第二章担忧

轻抚一下自己面容，远黛叹息道：我原先倒不觉得羞怯，然听了姑姑这一番话，却忽然便想羞怯一回，只不知如今再作羞怯之态可还来得及否？”

    忽然听了这话，却由不得宁夫人不失笑出声：你这丫头，原来竟也如此促狭！”

    静静坐上首百里肇此刻也适时开口道：对她，莫说是姑姑，便是我，也是一般看不清、看不透！不过好我们还有是时间！”

    这话从他口中平平道来，却是无由熟稔而亲密。这脱口而出熟稔中，远黛听出了一丝探究之心。这让远黛知道，对她，百里肇是好奇，而这份好奇目前仍是有所克制。

    对百里肇报以一笑，远黛便不再言语。雁过留痕，已过去事，无论如何掩饰，也总有露出痕迹一天。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刻意掩藏打算。然而这并不代表，她就愿意主动对人提起。也许，将来总有那么一天，她会告诉眼前这个人。

    毕竟——这个人是她挑中夫婿。若然不出意外，也应该会是她相伴一生男人。即使一开始，她并非那么心甘情愿，然而，终下了决定人，也依然是她。而既然她已做了决定，那就一定会走下去。结局如何，她不知道，也并不太意。婚姻之于她，不过是生命中一部分，远非全部。如果有一天，这一切难以为继，她也不乏勇气敢于将之弃如敝屐。

    言语暂时停顿静默之中，远黛抬眸瞥向百里肇。而这个时候，百里肇也正朝她看来。二人目光空中稍稍一触，一个略带探究，一个平和淡然，下一刻，却又很错开。

    花厅外头，一行丫鬟正自手捧佳肴轻步鱼贯走入花厅。

    用过饭后，早又有人送了漱口茶水来。三人各自漱了口，下头却又送了茶来。

    宁夫人接茶手，浅啜一口之后，便自笑道：平京今年竟是出奇暖和呢！这才刚入了二月，居然便有了些些暖意。这平京，倒真是难得紧！”

    远黛听得一笑，便道：我到平京至今也才刚满三年，对平京还真所知不多，只是觉得这里远比万州要冷多。偏我又是个极怕冷人，一到了冬日，便只是懒待动弹！”

    她二人那边闲闲说着家常，百里肇却也并不言语，只神色淡然坐一旁喝茶。待得杯中茶，他便随手搁下了茶盏，候着远黛与宁夫人说完一个话题后，这才开口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宁夫人倒也并不挽留，起身却向远黛笑道：远黛便替我送送王爷吧！”

    宁夫人这个要求自然远称不上合理二字，然而远黛对此却仿佛毫无所觉，看也不曾看一眼侍立一边，满面焦灼之色文屏，她淡静起身，先行辞过宁夫人，这才上前一步，径自行到百里肇身后，推了那辆轮椅缓缓往花厅外头走去。

    下意识前行一步，文屏正欲跟了上去，远黛却已回头，朝她轻轻一摇头，示意她不必跟来，文屏心下虽是不愿，却也不敢违拗远黛意思，只得犹豫停下了脚步。

    才出宁宅花厅，前头便是一段狭长小径。小径周旁，间植着桃李灌木之类，如今虽则无花，但看着倒也青青郁郁。月色胧淡，一路行来，倒也不觉黑暗。

    二人谁也没有言语，只是缓缓而行，眼看着前头却出现了一处三岔口子。于宁宅，远黛这却还是第一回来，遇到岔口时候，不免便有些迟疑，不知百里肇想往哪儿去。

    似乎察觉了她迟疑，百里肇微微抬手，点一点右侧：这边！”

    远黛闻声，仍不多言，便推了他上了右边那条青石小路。二人又行一刻，百里肇终于开口道：三日之后我便要入闱了！”

    这话来突然，却让远黛不由一怔：入闱？”二人此刻堪堪出了那一条狭长小径，出现眼前，却是一座小小荷池。才是初春，荷池显得格外清冷，也正因此，风过之时荡起涟漪便显得格外清晰而深刻。行到荷池边上时，远黛便自然停住了脚步。

    “是！”这一刻，百里肇声音竟是异常冷峻而淡漠：承蒙父皇看重，点我主试本次春闱！”主试春闱之人，需与考生一同进场。考生三场试毕，便可离场，静候放榜。而主试之人却仍需留闱场贡院之内，批阅考卷、拔擢人才。却是直到榜单定下，方可出闱归家。

    第二章 担忧

    第二章 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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