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迷人的笑意,这才转过头,认真对李错承诺道,“除非有一天他像厌弃别的喜爱之物一样厌弃我,否则我绝不离开。”
“为什么?”
“因为……”低低一笑,洛佩斯微微垂下眼睑,挡住了眼底的满目温柔,然后他抬眸定定直视李错审视的目光,淡淡道,“因为他是个最可爱的小恶魔。”
“你这话什么意思?”微蹙了蹙眉,李错不太理解洛佩斯话语里的深意,直到洛佩斯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李错,你今年三十了吧?”
“你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挺佩服你的,一个人将小七养到这么大,给了他最快乐的生活。”
这话说得李错心里熨帖极了,眉目间不由露出几分骄傲的神色,但没等他嘲讽几句洛佩斯,洛佩斯又继续道:“不过,你有想过吗?你的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仅仅是为了小七吗?那小七又希望你的生活只是围绕他转吗?这些年,你除了赚钱,就是照顾小七,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自己呢?你将你自己置于何处?”
“关你他妈屁事!”洛佩斯的话像是点燃了李错心底最大的炸弹,瞬间他就爆发了,连脏话都忍不住冒出来,但这种愤怒之下隐藏的,却是深不可见的迷茫与心虚。
是啊……他为何而活着……为何而活着……
当年刚重生时,他生活的意义和目标就是小七,给小七最好的生活,给小七树立最好的榜样,但后来因为发现小七智力有问题,他便放弃了培养小七成才的心,投入了更多心血去宠溺小七,让小七只需要快乐地活着,而他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的人生。
直到现在小七二十岁,应该是个大人了,而他明明该三十而立,也算是事业有成,却依旧找不到自我存在价值与方向,这是来源于骨血里的自卑与迷茫,他还是缺少与这个世界真正的联系,即使有了小七,心灵深处,他依旧孑然一身。这些事情,从未被人发现,却竟然被相处没多久的洛佩斯看出来了。
“对不起,如果我说的这些话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洛佩斯见李错眼神空茫,不由也有些后悔乱说话,但这些话他想说很久了,只因他珍惜小七,也希望小七的哥哥能够真正幸福,而不是一直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至少走出来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与博大。
发现哥哥似乎有点不对劲,小七不由抱着娃娃走过去,并伸手牵住李错的手,轻轻唤道:“哥哥。”
“嗯?”小七手心的温度和这声呼唤叫醒了深陷自我厌弃泥淖的李错,让他思绪渐渐清明。
反手握住小七的手,李错露出一抹微笑,并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小七的头,问:“七七怎么过来了?脚不疼了吗?”
摇摇头,小七表示不疼,脸上却露出心疼的神色,“哥哥,不开心吗?”
“怎么会,哥哥很开心。”
“嗯,那就好。哥哥,要是,不开心,七七、大娃娃,陪着哥哥。”说着,小七用另一只手拉住洛佩斯的手,抬头看看李错,又看看洛佩斯,脸上立刻绽放出大大的笑容,一对甜甜的酒窝瞬间点亮了两个男人心底最温暖的属于家的烛火。
后来,等小七睡了,李错主动找到洛佩斯,邀他小酌一杯,两人坐在花园里,一边喝酒,一边抽烟,一边聊着往事,李错对洛佩斯讲了很多小七成长过程中的事情,而洛佩斯则静静听着,脸上一直带着适度的微笑,保持着最佳的风度与优雅。
喝得都有些微醺了,李错突然叹息一声,抬头认真看着洛佩斯,轻轻道:“上次你说想带小七去探险,去游乐园,便去吧。”
有些惊讶地看向李错,洛佩斯见李错脸上神态安然,便知道这个男人开始决定去寻找自己人生的意义,而不再把小七当作唯一的生存目标,不由心生叹息,与李错碰了一杯,认真道:“你是个真正的男人。”
冷哼一声,李错仰头饮尽杯中酒,冷中带着嘲讽地道:“这还用你说?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我弟弟……”
“就自我了结。”李错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洛佩斯已经自己补全了李错的话,然后他笑着柔声道,“谢谢你给我机会,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出现,不过就是多了一个人宠着他、捧着他罢了。你依旧会是他最亲的哥哥,永远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我,只是等着他宠爱、不知何时会被丢弃的大娃娃。”
听到洛佩斯这么说,李错有些奇怪地问:“你真喜欢我弟弟?你是个变态吗?你明知道他……不会懂。”
李错本来以为洛佩斯不会回答,却没想到洛佩斯叹息一声,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对他的亲近……确实很容易产生*。也许我真的是个变态也说不定,但我变态的对象,一定只是小七。”
像是想到了什么,洛佩斯嘴角突然微微弯起,眼底溢出深深的温柔,映衬着他蓝色的双眸愈加迷人,让李错不禁有几分迷惑,又有几分莫名的唏嘘。
站起身,李错拍拍洛佩斯的肩膀,突然心底就释然熨帖了,只因他的弟弟可不是那么好追的!成熟的外表下,还是一颗孩子的心,也许一辈子也不会懂真正的爱情。但那关他什么事,现在有人自愿上赶着宠着小七、追着小七,他求之不得。
“你好自为之吧。”留下这句话,李错放下酒杯,直接走了,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放松与安宁,他想他真的该好好想想未来的日子了,重生的奇迹,不该浪费在永远的漫无目的中。至于小七,现在有人比他更苦恼。这……让他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