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纵有万种风情,诉与谁说?
与红袖相见,实在太晚!
也许是有兰心而无蕙质,有琴心而无剑胆。不能怪生不逢时,只能说是生命中有弱点,性格上有缺陷,所以致使在文学的道路上,至今一事无成。
如果执着能够近于痴情,坚守能够至于忘我,事情可能早就不是这样一个结局。早在小学时,迷恋于三国水浒镜花缘,竟然坏了眼睛。那时的农村,物质条件相当贫弱,食是粗茶淡饭,衣是短褐穿结,但我只要有书,便觉得丰衣足食。在光线晃动的灶门前,昏黄的油灯下手不释卷。上初中是在弥勒寺,教室是破庙改造的,一屋子的灰暗,我坐在后面,根本看不清黑板,只能靠耳朵来完成学业。我的学习说不上好,也不差,但最终没有考上高中。补习时,遇上了一个英明的老师,终于发现了我是近视眼,非要我去配眼镜不可。父母没有读过什么书,不知道什么是近视眼。我也难为情——最后还是去了。我的眼镜起点很高,一配就是500度。在清晰明亮的世界里,我踏上了去城里读高中的路,时年1985。
在当时的农村,上高中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父母为此很有些荣光。高中虽在城里,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所在地是关帝庙),不过是个读书的地方。书很多,还有一个图书馆,于是我接触到了堂吉诃德红与黑。我的眼界越来越广阔,我的梦想越来越繁华。
这个梦的始作蛹者是书。上初中时,书读得多,作文不坏,老师经常拿去当范文,自己也飘然自许为“才子”读高中,一群志同道合者,恰同学少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成诗社,刻蜡板,编校刊,忙得一塌糊涂。学习似乎成了其次,做梦才是主要的!
高一结束,文理分科。老师苦劝学文,我执意选理。鲁迅不是学医的吗?结果名在孙山,却以为是天将降大任,至死不悔。回到农村,白天种地,晚上写文,作陶渊明状。无数次投稿失败后,我渐渐明白,文学之路不是铺满鲜花的,是“怒向刀丛觅小诗”
读书人不读书,便一无是处。静下心来,回想失败的原因,与执着无关,必须退而结网。于是白天为生存计,种豆南山下;晚上为梦想计,挑灯夜读,但使愿无违。我把大学汉语言文学的书较为系统地读了一遍,终于明白了得鱼忘筌、得意忘形的道理。
收获不期而至。先是文字见之报端,挣些小钱;随后又得省奖,名利双收;接着又入“会”时不时参加活动,聆听诗人、作家的天外之音。那是一段与文学女神的蜜月之期,一大群文学青年沐浴在缪斯的光环下,陶醉于精神的圣地。
读书的另一种收获本是副产品,却成了改变人生的关键。我后来能够去教书,完全得益于那张纸。教书这活儿责任太重,它几乎湮灭了我的梦想。教书这活儿也很现实,它很能消磨一个人的脾气。十多年来,我不知道当时那梦寐以求的命运改变,对我是幸还是不幸?
我教学生,再也不敢像我的老师一样把文学说得如何神圣,以致于把学生蛊惑得脱离实际,进而至于不食人间烟火。文学是个好东西,但毕竟不能当干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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