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

    老家是一棵树，在每次飞翔疲惫袭来的时候，栖落在它的枝头，躲过一阵强劲的风暴，在她的浓荫里思索新的航向。

    如今的老家，被一场花事包围着，油菜花的绽放已经将春天推向了高潮。

    回到老家，从没有春天的城市我回到了老家，我想寻找季节开始的讯息和逐渐失去的感动。

    老家在春寒料峭中，长出了新绿，乡亲们聚在一起抽着劣质的烟，兴奋地谈着城里的人和事，抑或庄稼的播种，而我在这略为凉意的风中，感到略为单薄，为一些非份之想我让自己憔悴成了一张瑟缩的叶子。

    当黑夜如黑幕拉过老屋的天空，母亲拉亮了电灯。几声犬吠之后，夜色开始凝固。父母住在楼下，他们长年地守着老屋，守着他们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在他们的眼里，老屋包含着他们的一生。

    我睡在曾经的床上，一只没有带走的时钟，还在那里发出流逝的声响，这是老屋在这沉寂的夜晚唯一的声音。时间的潮汐去了，我感觉老屋就如一座灯塔还在屹立着，发出不老的灯光。

    就在挂着时钟的墙上，有一幅照片挂在那里，那是我20岁时的照片，瘦削的脸，忧郁的目光，显出了对人生的迷茫。当初，我将照片挂在那里，是让自己对照过去寻找失去的时间差距？我记不得悬挂照片的初衷，同时，老屋的许多故事和细节都已经湮灭。

    过去阅读过的几十本诗书还存放在那里，只是一再地变黄，灰尘将它们包裹着，只有拂去一些杂质才能看见它们思想的光芒。随便温习了几首诗，那是1992年10月号的星星诗刊，是我17岁读过的诗刊。梁志宏的魂系太阳与李钢的大巴山两首组诗给我震憾。那神话中的太阳，那运行于人们心中的太阳，那刮过巴族部落的山风，那大巴山山尖的月亮，织成了一幅壮美的图画，铸成了精神的崇高。我开始感动，十几年的诗歌还在燃烧着我。

    我萌生了这样的念头，是否回到这些遗忘的诗书中，拾回过去的感悟、冲动、澎湃、激昂，任凭时钟的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