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忡忡问道。
萧辰不答,仍靠在窗边:“阿猫,你过来看。”
“嗯?”
不知他叫自己过去何事,白盈玉疑惑地走到窗边,探头一看——一只小竹熊正坐在窗下啃竹子,憨态可掬,极是惹人喜爱。
她忍不住掩嘴笑出声来,歪头奇道:“真怪,这竹熊傻里傻气的,怎么也不知道怕人?”
“大概是因为天工山庄的人从来不伤它们,故而它们不怕。家里附近也有竹熊,不过因为镇上有人上山打猎,所以很难得能碰见它们。”
萧辰缓步走到桌旁,坐下。白盈玉又瞧了一会儿小竹熊,听见茶炉上水滚的声响,才恋恋不舍地关上窗户,到炉旁放茶叶下去沸了几沸。旁边还有个竹筒,打开来看是晒干的茉莉花瓣,清香扑鼻,她正想洒些进去……
“我不喜花茶。”萧辰闻到溢出的味道,淡淡道。
她顿了下,笑道:“这是茉莉花瓣,香气清雅,我在家时常喝。萧二哥,你不妨尝尝。”
“好好的茶香,为何要混这些花香进去,实在多余。”
白盈玉无法,只得不用,盯着沸水,待沸过三次,便将茶水盛出,端了一杯放在萧辰面前。
萧辰并不去拿,而是问道:“方才唐姑娘说的话有些奇怪,你可觉得?”
“嗯?是哪句话?”她不解。
“她问你,她该怎么办?听起来,好像你曾经教过她该怎么办。”萧辰的指尖在桌面轻轻叩动着。
白盈玉轻咬嘴唇,她没想到萧辰竟这般心思细腻,短短几句话之中便听出端倪。
“说吧,你都教了她些什么?”
“……昨夜里,她哭的时候,我劝了她几句。她其实心里一直盼着你能好好待她,就是有时候火气大了些,压不住性子。其实……”
“其实什么……”
白盈玉深吸口气,也不管萧辰会不会骂她,决定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你初时告诉我,唐姑娘是唐门中人,身上带毒,让我离她远些。其实唐姑娘只是嘴上厉害,她那么生气的时候也就是砸个东西,可从来都没有对我们用过毒,是不是?”
萧辰不语。
“我看得出来,她对你很愧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她接着道,“萧二哥,你心里一直恼着她,自己也不会快活。”
“瞎的人不是你。”萧辰冷然道。
“我知道……”白盈玉也觉得自己劝他,实在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是,你的双目已然看不见,便是你再怨她,也是无用啊。”
萧辰冷哼:“我怨不怨她,是我自己的事,不劳费心。”
“……我……”
待白盈玉还要说,萧辰冷冰冰道:“我比不得您,懂得宽宏大量,以德报怨,您还是别在我这屋子呆了。”
乍然听见如此生分的话,白盈玉眼圈微红,咬咬嘴唇,返身出来。
在院中,正碰上李栩回来,见她双目泛红,奇道:“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这会眼睛倒像兔子一样。”
屋内,萧辰听到这话,心下明白自己定是把白盈玉给说哭了,烦躁地叹口气,还是忍不住起身,略略提高声音唤道:“阿猫,回来!”
闻言,白盈玉脚步一滞,立在原地,因不知他唤自己何事,心中忐忑不安,犹豫着该不该回去。
李栩似有所感,也不说话,打了个手势,提醒她:二哥在唤她。
她只得点头,举袖抹抹眼角,复返身回去。“萧二哥,你还有事?”她也不进门,就立在门口,轻声问道。
“进来说话!”萧辰不耐道。
“……你叫我别呆在你屋子里。”
萧辰无奈道,“你何时也较真起来了?”
白盈玉低低道:“我没有。”说着,缓步迈过门槛,走到桌旁。
“哭了?”
“……没有。”
“这点小事,有什么可哭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难受。”
“真没用!”
他这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里头,奇怪的是,白盈玉听这话却是一点也不难过,柔顺而老实地点了点头:“我是挺没用的。”
听见她这么说,倒让萧辰无可奈何,怔了片刻,忍不住笑了笑。
“我说话惯是如此,你以后莫为这种事哭了,不值当。”
“呃。”她犹豫了下,“那唐姑娘……”
“你还要替她说情?”
“我不是替她说情,我是觉得你心里怨着她,始终放不下目盲之事,你自己也不会快活。”说罢,看见萧辰脸色已然沉了下去,她只好道,“是我多事了。”
萧辰默然片刻,淡淡道:“这次就罢了,不过此事以后不要再提。”
“……嗯。”
白盈玉应了,看着他,心中黯然,一时两人皆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