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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鸾/清冷驸马竟是白切黑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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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落不得好名声;

    可人一旦沾染过泼天的富贵与权势,便很难干干净净地逃离这个漩涡,朝堂内外江家独大,跻身世家门阀,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

    江相站在冰盆前,任由那寒气缓缓吞没自己身上的燥意,忽而侧首吩咐。

    “再给御史台和陛下递两道折子,就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谢侍郎犯下的罪若再不处理,恐引百姓不满、人心浮动。”

    景和帝私心里想拖延此事偏袒这柄好用的刀,他可不想留谢洵的命,此人多智近妖,短短一年已成他的心腹大患,留着必然是个祸害。

    幕僚应是,转身离去时又被身后的江丞相唤住,对方眼里闪过一丝不屑的算计,“备车,晚些时候本相要亲自去天牢探望这位小谢侍郎。”

    ……

    酉时,夕阳映照着天边的火烧云,霞光灿烂,瑰丽至极。

    江相持玉牌来到大理寺监牢,穿过阴暗潮湿的甬道,对四周蔓延的审讯痛吼声充耳不闻,径直来到最后一间牢房。

    年久失修的墙壁上还带着上一位犯人干涸的血迹,草席还算干净,只是时不时爬过几只老鼠,吱吱呀呀地响。

    许是考虑到被关押在这里的罪犯特殊,牢房里额外放了一张方桌,两把圈椅。

    青年坐在圈椅上,背对着来人,专注地凝望着天窗里瞥见的一角夕阳,听到身后狱卒开锁恭维的声音,也没有回头。

    反倒是江相屏退狱卒,打量着四周勉强可以入眼的环境,似笑非笑地开口。

    “谢贤侄如今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好歹你也曾是公主的入幕之宾,这群狱卒怎能这般狗眼看人低!”

    他的语调愤慨,仿佛真的与身边这青年感同身受,盯着青年身上沾着血痕的囚服。

    谢洵起身转了转椅子又重新坐下,神情冷淡,意味深长地看了义愤填膺的江相一眼。

    “将死之人,又何必挑剔这些身外之物。”

    他的眸光沉静,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自顾自倒了两杯桌上的茶水,推到面前,“茶叶粗粝,丞相莫嫌。”

    江丞相见他身处牢狱却还神情寡淡,万事皆在掌握之中的自信忽然被削减,他有些拿不准谢洵的心思,跟他斗法也相当耗费精力。

    接过裂口的茶碗,看着碗里略显混浊的茶水,江相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放在面前没有喝,只是抿了抿干涩的唇。

    “谢贤侄也是聪明人,本相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他的眼里闪烁着洋洋自得的神情。

    “本相已经先后给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都传了话,不管这人从前是何等身份,入了诏狱那就是囚犯,理当一视同仁,就算陛下想徇私保你,拖了这些日子,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他的左臂搭在方桌边,神情悠然自信,等待谢洵露出意外求饶或者惊惶懦弱的表情。

    可是都没有,在江相眼里已经与死人无异的谢洵除了因受刑而略显苍白的脸色,并无半分不妥之处,甚至从容地轻啜一口茶水。

    似乎是江丞相视线里的审视太过明显,他才恍然回神,立即换上一副凝重的表情,淡声道:“那就多谢丞相了。”

    多谢?谢他什么?

    诏狱牢房本就阴冷,江丞相被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激得打了个寒颤,不禁轻嗤道:“谢贤侄当真胸怀宽广,本相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感激杀自己的凶手。”

    谢洵掀起眼皮,露出点慵懒的冷意,哪怕身上穿的是破旧空荡的囚服,也掩不住矜贵的气度。

    “求之不得。”

    江丞相冷笑两声,低声威胁,“年轻人恃才傲物是好事,可惜自不量力。”

    他似乎想到一人,又意味深长地打量着面前的青年,总结道:“这般狂妄倒跟你那舅舅如出一辙,可惜就算是上京麒麟子又如何,最后还不是照样被烧成一堆焦炭。”

    谢洵搭在茶杯上的指尖毫无波澜,垂在腿上的左掌却不动声色地紧攥成拳,泛起手背上的青色血管。

    他唇角噙一抹玩味的笑,眼睫低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若论自负,满上京城谁又比得过大人您呢?丞相,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江丞相站起身,溢出两声嘲讽的低笑,丝毫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只当他是临死前大放厥词,找人垫背。

    “无知小儿安敢放肆?本相这条老命就算折,也折不到谢贤侄这个将死之人手中。”

    说罢他没再理谢洵,迈步朝外走去。

    江相走得快,也就没看见青年唇角的笑意逐渐加深,且更加冰冷,抬眼看他的目光宛如打量一具死.尸,毫无波澜。

    这边刚出门,那边便撞上了人。

    江丞相一脸不悦地走出诏狱,却在不远处看见同样朝着这个方向走来的年轻男子,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侍从。

    他眯着眼睛看清来人的样貌,心中陡然一惊,警铃大作,立即换上一副凝重的表情。

    “祁将军?”

    祁庭朝他略扬了扬下巴,便算见礼,行为举止甚至有些不把面前的丞相当回事。

    江丞相看着高大俊朗,带着一股凛然之气的男子要从自己身边走过时,忙唤住他道:“祁将军可是奉旨来诏狱提人吗?”

    他眼里是不加掩饰的诘问,想到眼前人和自己素来不和,也是个难缠的主,不敢有丝毫放松。

    祁庭停下脚步,干脆转过身来盯着他,意味深长地说:“江相来此作何,祁某就作何。”

    江丞相心里闪过不妙的念头,思绪千回百转,脊背上甚至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与祁庭虽不和,但论起交集也不多,他应当不会发现他这些年的筹谋和在这桩事上动的手脚,可紧张的心情无论如何也甩不掉。

    祁庭似乎察觉到他防备的神情变化,睨了他一眼,冷声不屑道:“你报杀子之仇,我报夺妻之恨,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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