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玥啊……”父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走进去,见父亲正盯着厨房角落。
“怎么了?”
“你看这地方,是不是有棵小芽?”父亲手抚下巴。
我定睛一看,果然在洗手台下有一根细细的绿苗,从地缝中钻了出来。
“奇怪……”我疑惑,“咱家都是大理石地板,啥时候裂的缝呢……”
“要不,拔了?”我提议。
父亲“哈哈”一笑:“这不是挺好的嘛,给咱家添点生机。”
我无奈地摇摇头:“生机还不够呢?您看看您种在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都快把咱家院子堆满了。”
忽然,我好像看见那小苗叶片抖动了一下:奇怪,没有风怎么会动呢?
“你爸我就这点儿爱好,怎么我的宝贝女儿还不允许了?”他调笑道。
“允许允许。”我笑着眯起眼睛,“什么时候也把喝酒的爱好戒了啊?”
他脸色微窘:“你这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哈哈……”
日子慢慢过去,我没有再做噩梦,那个男人也没有再出现。
可我却越来越不安:怎么回事?我怎么不会做梦了?那个男人又到哪里去了?
语文老师在讲台上肆意喷洒着口水,激情四射,可我却早已神游天外。
“张娴玥……张娴玥!”语文老师愤怒的声音将我神思拉回,我茫然地看着他。
“啊?”
“啊?!你还好意思‘啊’?不是我说你们,都已经是初三的人了,还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想什么呢……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们是未来的国之……”他爆珠似的话一串接一串吐出,我只能呐呐点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眼神不时飘向窗户外鸟语花香的世界。
西州几乎没有秋冬,蔚蓝的天空印在玻璃上,窗外的大青树依旧绿绿葱葱,几只灰褐的麻雀在树枝上整理羽毛,麻雀旁边蹲着一个黑面黑袍的男人。
真是美好又平静啊……
等等,黑面黑袍的男人?我忽然一惊,呆愣地看向他,左眼又突突地跳起来。
没有犹豫,我转身跑出教室。
“张娴玥!你去哪!”语文老师的怒吼被我远远甩在身后。
一路狂奔,等我来到大青树下时,却不见男人身影。
我喘着粗气,愤怒地朝树干踢去一脚,惊起了树上打盹的麻雀。
片片树叶落下,我站在“叶雨”中,握紧拳头。
公然逃课的下场就是,被请家长。
“现在的孩子真是,说也说不得一句。我就是看张娴玥上课走了神,说了她两句,结果她转身就往外边儿跑,叫都叫不住……”语文老师又发挥起他的语言天赋,滔滔不绝地向父亲念叨。
父亲不时点点头,看老师大有要止不住话的架势,连忙打断他:“老师的话很有道理。玥玥这孩子一直很乖,可能是因为前几天身体不舒服才会这样的。我回去会好好和她沟通的,谢谢老师!”
语文老师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又絮叨两句就作罢了。
我乖乖和父亲回到家中,将准备好的说辞讲与他听,借口“累了”回房休息。
一回到房间我便扑倒在床上,透过凌乱的发丝,我看见黑袍男人就坐在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