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蔹仰起头,雪白的发丝全糊在了脸上,殷寒亭伸手拨开,然后用帕子给他擦了擦眼睛上的水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我的家乡看看?可以玩水。”
如果那时候与他重逢的人不是崇琰,他也会像今天这样,邀请小草去自己的家乡看看,即使那个寂寞幽静的海底没有太多值得向往的繁华与珍奇。
白蔹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重复道:“玩水!”
殷寒亭心头一喜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白蔹刚想高兴地说要,可是忽然又迟疑起来,“小黑……小黑不见了……”
殷寒亭完全没料到白蔹傻乎乎的竟然还能把腾蛇记住,他整个人顿了一下,这才道:“他不会和我们一起走。”
白蔹“啊”了一声。
“我陪你去不好吗?”殷寒亭抑制住心底酸涩,他往后可以一直陪着他,“我会一直陪着你……”然后对他好,每年端阳都可以去放纸鸢,冬季东海渐凉,他们就去南海游水。
白蔹低下头,像是十分失落道:“我走了都……没有和小黑说再见。”
“会有机会说再见的。”殷寒亭安慰道,垂下眼眸,眸光在这一刻间像是雪山下寒川冻成的冰,小草不论是失去记忆也好,失去灵智也罢,绝对和腾蛇逃不了干系,他们还会再见面……
只不过在那之前需要一点时间,需要让小草选择留在他身边的时间。
白蔹拍了拍水花,他确实是很喜欢玩水,略一犹豫,就点头了。
这算是近来两年中少有的会让殷寒亭感觉到温暖的时刻,他撑在浴桶边缘,在白蔹的脑门亲了一下,然后道:“洗完澡我们先去昆仑山看雪,有莲子可以吃,然后再去东海好吗?”
白蔹摸了摸脑门,留下几滴水珠,他觉得男人对他的态度总是有些奇怪,老这么亲他,不会还想吃他吧?
白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似乎有些抗拒。
殷寒亭便不敢再更进一步,水快冷了,他牵住白蔹的手道:“坐好,还要擦背。”
白蔹很听话地坐好,殷寒亭拿着帕子,拢过那像是掬着一捧月光的白发,然后在他瘦削的背脊上轻轻擦拭起来。
“痒……”白蔹笑着道。
殷寒亭抚过他的背脊,两年了,当初由沾了盐水的长鞭施加的伤痕只剩下浅浅的几道粉色,凌乱地划在小草的背脊上。
因为皮开肉绽,所以才会留下累累伤痕,他很后悔,摩挲着这些疤痕,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
小草被侍卫压制着,剥去上衣跪在地上,粗长的刑鞭一下一下抽开他后背的皮肉。
侍卫在报数,大殿正前方自己的眼神是那么冷漠。
没过几鞭,小草就已然痛得扑倒在地上,若不是为了保留住那所剩无几的尊严,只怕就要哀哀叫着打滚!
接着……他在酒的记忆中看到……小草哭了……
因为他的不信,折去了小草的棱角和骄傲。
小草把脸埋在手背上,哭得伤心又绝望,他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肯定很疼……
他怎么能够打他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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