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脸色泛白,却依旧美得让人心尖发颤。
宋嬷嬷低眉,领命应下,只不过也就是在此瞬间,她忽然了然,为何钰美人从宫婢上位,却能得皇上宠爱至今。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是无需看其出身的。
宋嬷嬷刚退出去,周琪便忍不住轻皱起眉头:“皇上怎么会派这么个人物过来?”
虽看着都是嬷嬷,但是也有差距的。
宋嬷嬷从前一直伺候皇上,两人之间必有情分在,这下子好了,主子对她的态度都得拿捏好,不得出一丝差错。
反倒是阿妤,除了一开始的惊讶,现在却是冷静下来,还有闲心刮了下周琪的鼻子。
“别想太多了,皇上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再说了,派过来的是宋嬷嬷,总归是利大于弊的。”
宋嬷嬷是皇上的心腹,至少的,她无需去猜测其背后是何人,因为宋嬷嬷的身份,注定她不会背叛皇上。
其次,这也代表了皇上对她的看重。
周琪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她现如今终究是看不得主子委屈的。
若是阿妤知道她的想法,定然是要笑的,被人伺候着,算什么委屈?
做药膳这玩意,时间算不得快,这期间,中省殿的陈公公来了一趟,给印雅阁之前缺漏的两个奴才补上了。
两个都是宫女,这时候刚好得用。
为了柘芜一事,陈公公还特意请了嘴,毕竟这人是当初他亲自挑的。
阿妤没因为这事怪他,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印雅阁的宫人,他的确尽心了。
不止是她,任哪个主子敢说,自己宫中绝对是铁桶,完全没有旁宫中的人?
宋嬷嬷端着药膳进来,这是对身子好的,阿妤没什么抗拒,不过等周琪接过手,端着走近时,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有些惊奇。
她后来反应过来,昨日喝药吐了,是因为她本身就厌恶苦,这有孕之后,便越发严重,才喝不下一丁点的药。
这药膳,也不知宋嬷嬷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没有一丝药味,就是味道有些清淡。
阿妤没推辞,直接吃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对着宋嬷嬷道:
“我没有感觉什么不适,看来这药膳的确有用,以后就麻烦宋嬷嬷了。”
宋嬷嬷见她吃得下,眼底也露了一丝笑意,很快敛下,低头道:“不麻烦,主子言重了。”
虽接触的时间短,但阿妤也看得出她是个规矩的。
阿妤心中有了底,索性便没有多说,只言道自己困乏了。
乾坤宫,杨德匆匆赶回来复命:
“美人主子看上去脸色好了不少,奴才进去时,正和宫人在说笑呢。”
“听到旨意后,有些惊讶,却还是对宋嬷嬷满意的,特意让奴才谢过皇上。”
封煜捏着眉尖,乏累地靠在位置上,听着杨德的絮絮叨叨。
杨德觑着他,不知怎么的,话头一转,说了句:
“美人主子同奴才说,想起了宫外的杂戏班子,尤其是种叫做‘变脸’的杂技。”
封煜手指微顿,下意识地问:“她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这奴才哪里知晓?”杨德低头笑着,心中暗道皇上倒是真了解钰美人,面上可不敢直言:“许是真的想看杂技了。”
打钰美人进宫,快有四年,前三年是宫人,没什么乐趣,后来成了主子,唯一办过的宴会,就是个七巧节,还生了不少乱子。
这种情况,说是真的想念以前宫外的杂技班子了,也不为过。
封煜端着旁边的热茶饮了口,思忖了片刻,才慢慢道:“过几日的中秋,安排一下。”
这宫中养了不少戏班子、伶人之类的,杂技班子自然也有。
论享受,这皇宫中自然是不输旁人的。
话虽这般说,但封煜依旧不信那人只是单纯地想看戏班子。
他手指在案桌上有节奏地敲打着,没忍住道:“去查查,醒来后,她又做了什么好事。”
等晚膳前,杨德将钰美人如何刺激的许美人的话禀告上来,封煜没好气地摇了摇头。
他就知道,这人绝不会那般老实。
不过,她昨日里刚受了一番罪,此时不过逞口头之快罢了,他还不至于连这点气都不让她出。更何况,从慎刑司传来的消息,这许美人也并不是个无辜的。
封煜有些累,加上今日事情繁多,便打算明日再去看看那人。
这般想着,他刚坐下,准备用膳,就见杨德低着头走进来,望了他一眼,然后干笑着道:
“皇上,是乾玉宫的人,说是淑妃娘娘身子不适,请您过去。”
乾玉宫请人的理由,八百年都不变,杨德都要听腻味了,可没办法,谁让她肚子里揣着个金疙瘩,谁都得宝贝着。
封煜不着痕迹地拧眉,手里的木箸刚拿起,便又放下,站起来,淡淡道: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