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池微微怔了一下,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了过去。
李野渡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怎么了?”
秦墨池不自在地笑了笑,“没……没什么。”
秦墨池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他在一条漆黑的走廊里摸着黑往前走,没有一丝光,好像他重新变回了年幼时那个懵懂的小瞎子。然而他又依稀知道这条路是有尽头的,这让他心里有些发急,脚步也不由自主的渐渐加快。
有人从他身后靠近,呼吸的热气拂过他的耳边的碎发,微微发痒。这是一个陌生粗噶的男人的声音,“妈的,亏了,两百块钱呢。弄回这么个玩意儿谁会要?”
“你不知道好好检查一下?”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生气地骂道:“他瞎你也瞎?”
“老子没想那么多,当时小崽子不是睡着了么……你说怎么办?”
“身子太弱,月份又太小,不知能不能养活,还是个瞎子……算了,扔了吧。”
“……好吧。”
秦墨池觉得这几句对话听起来有种模糊的熟悉感,他们似乎是在说他,可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人说的,他又完全没印象。
又有女人的声音幽幽叹气,“就叫墨池吧。墨池,墨池……”
秦墨池在梦里仍觉得眼眶发热,这个声音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这是养育了他八年的养母的声音。如同少女般娇俏清脆的声音,每一个字都仿佛温柔到了骨子里去。
“墨池?墨池?来,到娘这儿来,有果果吃哟。”
“墨池,摸摸看,这个是小狗。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墨池,以后要乖乖的……”
“要乖乖的……”
秦墨池在黑夜里睁开眼,声音消失了,但又仿佛没有消失,它们仍盘旋在他的脑海里,一字一字,跳跃着远去,余音袅袅。
秦墨池发现自己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似乎忘记了很多事……不是正常的遗忘,而是他脑海中的一部分记忆被什么东西屏蔽了,就好像他曾经被催眠,或者做过某种心理暗示。他只记得自己曾经住在山里,身边有养母还有一户奇怪的邻居,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记得了,尤其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小细节更是一丝一毫也不记得。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但是自从他身上发生了某种诡异的变化,比如他的眼瞳慢慢变成了一种浓郁的深紫色,迎着光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收缩成纺锤的形状,还会让所有出现在视野之内的动物都吓得鸡飞狗跳之后,他开始越来越多的回忆起幼时在山里的生活。
秦墨池能感觉到,有某种东西正在他的身体里慢慢苏醒。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惶恐,未知的东西总是会令人感觉恐惧,白天的时候他可以用各种事情来分散他对这些事情的关注,或者安慰自己说,连法明大师那样的得道高僧都没说什么吓人的话,可见这事儿并不严重。但是到了夜晚,埋藏心底的恐惧就会在睡梦里悄悄冒头,而最让他感到害怕的,就是伴随这种恐惧的出现,他对幼时的记忆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
秦墨池坐了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两口水。
南瓜形的地灯在屋角静静亮着,暖色的光给这夜色染上了一层静谧的气氛。核桃四仰八叉地躺在床凳旁边的地毯上,粉嫩嫩的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秦墨池心里的焦躁慢慢平静下来,他想起记忆里那个窝在他怀里的毛茸茸的小身体,不知道他的核桃在睡着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眼前这一个似的四脚朝天,露出一副蠢萌的憨态?
秦墨池放下水杯,懒洋洋地躺回了被子里。
地毯上,核桃的爪子颤动了两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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