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贴在门上,抬起手捂住了脸,绝望地轻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段非眼前开始昏黑,只死死攥住骆林的领口。他多想吼出一句我才不是要你道歉,却苦于怎么也发不出声来。骆林整个人都在颤抖,在这僵持的时间里近乎崩溃。
终于段非松开了手,直直地瘫倒在了地上。骆林无声的滑坐下来,屈膝抱住了头。
……
“都好久不见骆先生了……上次段少一个人来看诊,可是把我吓一跳。”
——黄凯仙黄医师和段家老爷交好,这回被通知说段少得了急症,特地从诊所赶来段宅看诊。此时他只奇怪那骆姓管家的面色怎么这么不好,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柔风度。
骆林只望着床上的段非,眼神却有些空荡。他半响才接了黄医师的话茬:“……生病?什么时候的事情?……”
“呵,就几天前,段少胃溃疡又犯……骆先生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他这几天喝酒喝太多了,你也该劝劝他嘛。”
骆林依旧是看着段非,良久才道:“前几天我不在。”
医生“吁”了一声:“怪不得……你在的时候,段少玩得再怎么凶,还算是健健康康的。唉,他现在患上了一堆的上呼吸道炎症,再这么不注意下去,怕是要得肺炎了……”
骆林垂下眼睛,没再说话。
黄医师看完诊,挂了水开了药单便离开。骆林礼数周全的将人送到了门口,等人开着车离开了,他站在段宅的门廊上,只觉得心累,脑中也一片浆糊。
段非昏过去时,他整个人是懵的,发呆了很久才想到将人送回段家。也就只有几步路,骆林将段非的手臂绕在自己肩后,慢慢的走了回去。佣人们自然还记得自己,手忙脚乱的来帮忙,于是也叫来了医生。
……然后接下来呢?要做什么?
骆林想不出来下一步,不自觉地挪动脚步,在走回段家客厅后再停住。他站在那大厅的中央,看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一个黑衣的发福的男人,正翘着脚,手里举着的报纸遮住了脸。他正疑惑那人是谁,那人却把报纸撤了,笑眯眯的问他:“您是原来的管家?”
骆林也努力撑出一个微笑:“您是?”
李大宇摆摆手:“现在在这儿管事的,算是您的继任者。您叫我李叔就好。”
骆林没理会那凭空多出来的辈分,却对着李大宇的动作皱了皱眉。他礼貌的说道:“李先生,管家这样坐在主人的沙发上,似乎有些不妥当。”
哪想李大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管他。少爷病了,老爷不回家,坐坐又怎么了?谁还拘泥那种东西。”
认真的骆林对这种发言最是反感。他看了一眼座钟,然后问道:“离开饭的时间也不早了。你不去准备今天的菜谱么?”
李大宇又嘘一声:“哪用那么麻烦?厨子爱做什么做什么,反正少爷也没提过要求。我觉得他是根本不想吃饭吧,更不用上心啊。”
骆林的好脸色一点点的褪干净:“少爷怎么做是他的事情,但我觉得管家该做好自己的本分。”
李大宇笑得开心:“那样不累吗?你也是被折腾够了才辞职的吧。说的好像那位少爷是什么善人一样……你这么端着维护他,又没有人会给你钱嘛。”
骆林对这种无赖似地发言感觉不齿,心里想段非会落到这个地步,大抵也有这管家的帮忙。
他现在着实放心不下段非,然而要他现在来帮手……他有什么资格?连段非都一副对他恨之入骨的样子,这房子里已经没有了他的立足之地。
骆林长呼一口气,手一甩,狠下心来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若不是那时候段老爷忽然的回了家,估计之后也不会有那么多纠缠不清的故事。
段长山一手拿着外套,穿过门廊站在了客厅里。
“骆林。”——他如是唤道。
骆林的动作定住,只能孩子一般无措的看着段老爷:“老爷……您怎么回来了?”
段长山苦笑一下:“我的儿子病了,我赶回来算不算人之常情?”
骆林低下头来,觉得自己的问话真是无脑至极,不再好意思回答。这时李大宇已将报纸藏在身后,站起来候在了角落里。
段长山轻咳一声:“骆林……我刚看你,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