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会给他们一个说法,规矩不能乱,没经过东家点头就私自印书,出了事又跑回来的,琀澧自己都不会纵容,他看了一眼纱帘后面嘟嚷翻身的小背影,叹口气抬脚转向君后的居所。
他还是要和这位表弟媳提一句的。
慢步走向书房的琀澧,脚停在了台阶下,书房里亮着烛光,让他心头一痛,以前赵丞丞也是这样的,坐在书案后面,眉头紧锁的打算盘。
吧嗒,吧嗒,算盘珠碰撞发出的脆响,恍如昨日。
不敢走进去的琀澧,只能把君后请出来,他不能疯,现在还不能疯,幕后谋划的人还没抓到,不是元家,只能是破浪。
可抓破浪的破绽,比元家还要困难,琀澧在天宫就对天君痛斥一番,反被天君驳斥说,是他自己挑选的徒弟背叛师门,两人僵持半晌,司律星君拼上老命才劝开。
一筹莫展的琀澧,打算亲自去魔界,不可能找不到一点点线索,破浪怎么可能知道赵丞丞去了临县,甚至还能雷公电母为他卖命。
“表哥,你脸色不好,吃过饭没有。”君后走下台阶,她一身浅色衣裳,温柔是从内到外的,和他家丞丞不一样,丞丞要暖阳一样的明媚,春风润万物的鲜活。
琀澧忆起赵丞丞每天早上都烦恼穿什么衣服,她有一次玩笑的说干脆把所有衣服都做成玫红色的,就不用烦恼今天要穿什么,因为穿什么都一样。
当时,他怎么说来着。
哦。
他想起来了,自己说要全都做成紫色的,紫色的好看,却被正在换衣的女人抽空投来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君后观他神色彷徨,忍不住再走近一步,低声问道:“表哥,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哦,我有事和你说。”恍然醒过来的男人看到她时,回忆里还晴朗的眸子彻底黯下去,如同被人熄灭了火。
琀澧来是为了说汤书生的事情,让君后不要心软,最好是能杀鸡儆猴,君后拿捏不准只好问得更详细些:“表哥,你想怎么办,你告诉。”
“我,我以前不管家里的营生,只是在一旁看着,大家都服她一碗水端平,能有说理的地方,君后可能还不熟,汤书生以前不是没做过私自印书的事情,但是他也是问过丞丞的意思,她说可以,两人弄清楚书的钱要怎么分之后才动手的。”平时都依靠妻子掌家的男人回忆起赵丞丞做事的态度,脸上不由得露出怀恋的神往。
君后从没在天君脸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她也持家有道,也将天君的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为什么天君不曾如此温柔的怀念她,甚至赵丞丞都不在了,她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这里的人。
“神尊,表婶在的时候,你每天都在做什么。”君后有点好奇,如果赵丞丞忙着支撑家业,那么作为丈夫的男人又在做什么,这个她从来没想过,男人在家里照顾孩子的情形。
是从来没想过。
“我啊。”琀澧想起自己每天做的事情和赵丞丞都有关系的,他早上要先赵丞丞起来,去烧水给媳妇和女儿洗脸,给宝珠穿衣服扎头发,吃早饭,洗碗,送媳妇出门,然后带孩子去学校,每天就是家里和四水归一,丞丞说是两点一线。
他觉得也是,有时候后琀澧觉得很忙,因为总担心媳妇回家的时候他没有给宝珠写好大字,或者奶娘出门,家里烧水和其他琐事就由琀澧来忙,好几次赵丞丞疲惫的回来想洗个热水澡,他忙着喂孩子竟然忘记给火塘里添柴。
水冷了,他只能临时用法术将温泉的水弄过来,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丞丞不高兴,仙家的东西最好不要出现在小镇上,免得引来不必要的窥视。
琀澧颓然的回到屋里,孩子难得睡安稳,琀澧不打扰宝珠,合衣在外间躺着,手边是她嫌弃睡扁的靠枕,还说等她回来让奶娘决明子塞进去,夯实夯实的,看它怎么还被压扁。
他说是她总喜欢用枕头垫着腰,赵丞丞直接把枕头砸到了琀澧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