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暖“哦”一声,刚要下楼,言焓叫住她:“算了,你别动。”他轻皱着眉,嘴上却笑了一声,说,“别过会儿滚下去了。”
甄暖一头黑线,这话说得像她是一个球似的。
她瘪嘴:“怎么会?我又不是小孩子,不会走路?”心里却是温暖的。
“那可真说不准。”他起身,“我发现你呀,事故体质。小心点,注意安全别出事。队里经费少,别全给你工伤医药费了。”
前几句还好好的,后边就全部变味儿了。甄暖心想,他嘴里从来就没有好话!
“有医保的。”她哼一声。
言焓走到窗户边,探出头去,对楼下唤了声:“裴队。”
裴海很快上来。
言焓:“你们队经常搞这种案子,有经验。我们之前推断说,这几人作案过很多次。”
“是。第一次就开车候着抢人的很少,选在家附近的也少,像这样配合默契一次就成功也是磨合过,有经验。以前他们肯定选过更偏僻无人的地段实施。”
言焓低头拍着手套上的灰,问:“你开会时说,这几个月都没有未解决的相似案子?”
“对。”
“意思就是受害者都没报案?”
“对。”裴队凝眉,“就像你之前说的,这点的确奇怪。”
甄暖小声插嘴:“不是说受害者年龄比较小吗?”
裴队想了一会儿,说:“不对,通常我们说1个报警的受害者背后有5个选择沉默,但很少出现所有人都不报警的情况。年龄小是一部分原因,可这几年因为清理积案,队里组织了大量宣传,电视,广告牌,公交站,入社区,号召受害者站出来将罪犯绳之以法。警方会绝对保护她们的*。按理说,不会出现所有人都沉默的境况。
这个问题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不太明白。”
“因为这个,”言焓重新蹲了下去,“受害者有把柄在他们手里。”
电视柜下方一个碟片播放器,再下边是一排被烧得黑漆漆的盒子,仿佛一碰就会碎。
裴队稍惊,“这么多?”
言焓戴着白手套的手微微握了握拳头,语气有些冷:
“只怕都是像苗苗这样的未成年女生,她们年纪小,心理脆弱,不够成熟。遇到这种事不太可能像成年女性一样冷静斟酌去报警。加上有录像带,就更不敢了。而且施暴者不止一人,即使谁想过报警,也害怕如果警方只抓到一个,会惹怒同伙曝光录像。”
任是裴队这种常年和此类案件打交道的人,也压抑着愤怒狠狠捶了一下地面。
电视柜上烧焦的录影带数量太庞大了。
甄暖远远粗略地看一眼,貌似有三四十盘。
裴队说:“那迷药有一部分也是为了方便录像。”
正说着,谭哥从楼下跑上来:“言队,死者资料拿到了。叫罗韩,16岁,高中辍学后一直游手好闲,不干正事。成天骑着摩托车在街上飙车闲逛。”
裴队接过资料看一眼:“这应该不是和郑苗苗搭讪的人。”
言焓问:“他同伴的线索?”
谭哥为难,又愤懑:“罗韩是从县上来的,辍学前的同学朋友不在这儿。他爸妈都忙生意没时间管儿子。黑子他们去问过,别说他的朋友,连他一天到晚在哪儿他们都不清楚,只晓得给钱。通信记录也查了,电话很少,联系人排查过,没发现异常,我们怀疑他有别的号码。”
言焓沉默。
原以为案情会有重大进展,没想再次陷入死胡同。
但他很快说:“叫侦察队的人重新查苗苗的同学,就按我今早跟你说的。当时车上很可能有一个女生。”
谭哥点头。
言焓又问:“这房子是谁的?”
“罗韩他爸妈租的仓库,楼下堆杂货。楼上的床是偶尔等货时休息睡觉用的。他爸妈半个月才来一回。冬天是销售淡季,来的频率就更低了。”
言焓思索半刻,再问:“你刚说罗韩开摩托车?”
“对?”
“没有汽车?”
“他父母说,没有。”
“很好。”言焓道,“当晚的汽车不是他的。你告诉苏阳,虽然特意躲过了案发地西边大街上的摄像头,可他们还是要从居民小区离开。把小区所有出口街道附近的摄像头都好好查一番,一定要把那辆车找出来。”
“是。”
裴海抓了抓脑袋:“希望今天的案子能找到一些头绪,找出杀死罗韩的人或许就可以透露同伙的信息。罗韩的死很可能是同伙内斗。”
言焓不置可否。
到现场时那种隐隐不对的感觉,似乎更明晰了。
他沉思半刻,忽然对谭哥道:“放记者进来报道,除了罗韩的姓名,一切信息都让他们宣传出去。”
谭哥不解,问为什么,可言焓沉默不理。
……
甄暖回头,见案发房间的门开了,秦姝也戴着口罩上楼来。
她返身回去,痕检员们拍照取证完毕,重新拉开帘子,让室内重归光亮。秦姝正听痕检员描述着血迹状况。
甄暖并没待多久,关小瑜他们在继续工作,她等助理把尸体搬下楼,就先乘车离开了。
法医组的人很快回去解剖室。
甄暖他们把死者搬上解剖台,让他正面朝上。即使这个过程中他们异常小心,焦尸上还是悉窣地掉下很多块皮。
背后血肉模糊。
死者的正面也烧伤严重,紧贴地面的部位损伤相对较轻。可脸已经完全毁了。
甄暖这次没主刀,而是交给小松大伟他们。
她在一旁叮嘱:“先提取血液检查一氧化碳。烧伤部分取样,检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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