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行倒在地上,手肘因为和地面发生碰撞让他疼得立刻拧起了眉,他抱着胳膊,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痛呼……眼中的殷红和怨念倒是也因此慢慢退散,清明逐渐聚拢在眼中,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他的脸又变得惨白起来。
“我……”
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仿佛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低声呢喃,“我,我不知道,我,我没想过伤害谁。”
他抬头。
对面的三个人神情各异,霍青行冷眼凝视他,阮妤冷着一张脸,看着他抿唇不语,而如想……他的如想看也没看他,只是握着阮妤的手,紧张道:“阮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
阮妤面向霍如想时,神情又变得柔软起来,她转头宽慰一句。
霍如想犹不放心,握着阮妤的手仔细看了一遭,发现的确没什么问题,这才松了口气。要是阮姐姐因为她受了伤,那她得内疚一辈子……把阮妤的手放下,她转头看向仍旧倒在地上的季知行以及似乎还因为之前的变故处于极度震惊还未回过神的林月。
她并不想责怪林月。
如果不是表哥的态度骄纵了她,也不会让林月如此有恃无恐。
“如想……”
季知行见她看过来,手肘撑在地上,倒是立刻想起来,可刚刚霍青行的那一下,实在太疼了,他居然没法立刻起来,只能匍匐着向霍如想的地方靠过去,嘴里不住解释道:“我刚刚不是有意的,我没想过伤害谁,我只是怕你离开。”
“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以后再也不会管月娘的事了,好不好?”
霍如想听到这番话,眼中的失望却越发浓了,她低头看着季知行,终于开口了,“表哥,我从来没有不让你管她的事。”
季知行愣了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只喃喃道:“那你……”
为什么要离开我?
这句话他虽然没说出,但霍如想却看懂了,她沉默地看着他,须臾才说道:“这世上帮人的法子有许多,可表哥,你却选择了一个同时伤害两个女人的做法。”
她已经不想去评判季知行的做法对与否了。
她只是觉得很累,累到不想再管这件事,她收回落在季知行身上的目光,转头看霍青行,哑声,“哥哥,我们回去吧。”
霍青行看了她一眼,开口,“等下。”
而后他看向季知行说道:“表哥,你和如想的婚事暂时先作罢吧。”
他这一句像平地乍起的惊雷,一下子把屋中几个人都震住了,就连阮妤也颇为惊讶地看了一眼霍青行,她没想到霍青行居然会这么果断,在这样的时候说出这一番话。
转头去看身边的霍如想,她似乎也愣住了。
阮妤见她微张红唇,似乎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什么都没说,像是默许了他这个说法。
“表弟……”
季知行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在胡说什么?!”
霍青行却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并未因为季知行的怔愣和不忿而生出什么变化,他只是看着他说,“我问过表哥,是否能给如想一个平静美好的未来,表哥当初应承我一定会让如想一世无忧。”
“可显然,表哥没有做到。”
“我……”
季知行想解释。
霍青行却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刚刚如想说的对,帮人的法子有许多,可你却选择了一个最伤害人的法子。你若是对林姑娘没有心,就不该这样事事妥协……”
“我,我只是想帮她……”季知行神色忽然变得茫然,他不解,“难道帮一个人也有错吗?”
“帮人自然无错,可你在帮人的时候可曾想过后果?就像今夜,你枉顾礼法和她共处一室还紧闭门窗,可曾想过旁人会怎么说?又可曾想过酿造的后果是不是你能承担起的?”
“一味放纵的好心,只会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霍青行看着季知行面无表情,他的瞳仁漆黑,嘴唇薄而透露出几分威严。他明明比季知行还要小几岁,看着却要比他成熟许多,“表哥,今日之事,全是你亲手酿造的,怪不了任何人。”
他言尽于此,不愿多说,只道:“我给你在隔壁开了一间房,也请了婆子来照料这位林小姐,明日,我会亲自送你们回去。”说完,他便没再看他,只留了一句,“夜深了,表哥早些歇息。”
而后他收回目光,看向阮妤,“走吧。”
阮妤点头,应了声好,牵着霍如想的手和霍青行离开了这。
季知行见他们要走,神情大变,他无法阻拦别人,只能拿目光死死盯着霍如想的身影,高声喊道:“如想!”
他的声音几近破碎。
霍如想脚步微顿,但也只是停留了一瞬,很快她就沉默地抿了抿唇,抬脚出去了。
……
长长的走廊上其实围着不少人,虽然有小二在前面挡着,没让旁人靠近,但也挡不住住在这儿的客人开着门,翘首以盼,议论纷纷。
阮妤刚刚出来的时候就给霍如想戴好了兜帽,让她整张脸都藏于其中,不会被旁人轻易窥见。
她自己倒是没什么。
霍青行想给她戴的时候还被她拦住了。
她从不惧人言。
何况丢人的又不是他们。
“应大哥他们走了?”走下楼的时候,阮妤没瞧见应天晖他们的踪影,便问了一句。
“嗯。”霍青行点点头,“泽安原本想留下来,我看天色太晚,又怕衙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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