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玻璃摇下,她伸出头笑着说:“我会很高兴接听最要好的朋友来电,有事没事,记得拨给我就是,我会等你的电话。”
我耸耸肩的说:“好的!”
艳妇走了之后,瘦妇痛得大声哭叫,不禁教人怜悯三分,无奈,我对解降一窍不通,爱莫能助。
这时候,老者醒过来,走到瘦妇身前,喝了口酒,喷在钻出虫子的手臂上,刹那间,虫不再钻出,皮上红肿之印渐渐消退,瘦妇和青年忙跪地道谢。
天下间,原以为最扯的事只会发生在我身上,没想到,眼前蝇卵成虫钻出体外,经老者喷出的一口酒便轻易化解掉,这个可比我中的蚕丝降、美芳中的残花降还要厉害,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解决掉呢?那我之前何必找圣凌师太医治,前来巴丹尼一趟不就行了吗?
我心有不服,追上前方的老头子说:“嘿!嘿!老头子!老头……”
老头子停下脚步,仰天一望说:“怎么了?我最要好的朋友,有事吗?”
我拍拍老头子的肩膀,他转过身看了我一眼,我也留意看了他一眼,英俊肯定比不上我,气势方面却比我高出一等,或许这是人到无求的气质吧!而我虽谈不上有求于他,但却是求知者一名,难免被他凌驾之上,问题是,我该坦白自己的身份,还是能遮掩多少,就遮掩多少呢?老头子的心灵术在艳妇之上吗?
老头子问说:“怎么了?小伙子,我走你追,停下你又不说?在戏弄我吗?”
我有口难言的说:“我不知是说不出口,还是不知从何说起……”
老头子指着我的胸部说:“有哪句,说哪句,问吧!”
我便不客气的说:“好!是你要我有哪句,说哪句的,你身上又没酒,扮什么醉嘛!如果身患霍乱病,就不要呕吐在别人身上,那是很不卫生的,知道吗?”
老头笑了笑说:“哦!骂起人挺凶的,刚才为何不骂,却要逢迎那位艳妇呢?小伙子,色字头上一把刀呀!当心哦……”
我气坏的说:“老头子,礼貌和逢迎是两回事,你不懂就不要乱用词语,瞧你也没读过什么书,这点没必要与你计较,但你说话的语气很嚣张,这方面应该要改一改,试想能够进入巫山里的人,多少也有一点本事,你没听过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吗?”
老头子若无其事的说:“是吗?你在此出现,应该也算是个有点本事的人吧?”
哦!听老头子这么一说,无疑我已进入巫山的范围,这种套资料的手法我还是第一次用。
我神气的说:“好说!要不然怎敢第一句就对艳妇说我是对方很要好的朋友。别忘记,我还帮你叫走艳妇的手下,你才免被毒打一顿,现在,你欠我一个人情。”
老头子笑了说:“如果你真有本事,为何艳妇在你身上施降,你完全没有反应呢?这到底是谁欠谁呢?”
我大吃一惊的说:“艳妇向我施降?嘿!你少来这一套,我叫你是猪,你当真扮无知,想蒙起我来了,真有你的!行呀!”
老头子说:“哈哈!我活到这个岁数,怎么说也没必要蒙你这小伙子吧!如果不是我把艳妇的手推开,恐怕你已被她那么一拍,捉回去当蛊奴了呀!”
我不解的问说:“蛊奴?什么蛊奴?”
老头子哈哈大笑说:“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说能到此地者,身上都有些本事,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呢?还有一点,若不是我捉着你,恐怕被毒打一顿的人是你,绝对不会是我,你又知道吗?哈哈!”
这老头子没说错,他醉倒的那一刻,正是艳妇拍我肩膀的那一刻,而看瘦妇手上的虫,肯定是蛊降的一种,那把我捉回去当蛊奴这句话,绝对是有根有据,一点都不是胡扯,现在我该继续装无知,还是虚心求教呢?
我打定主意说:“老头子,瞧不出你还真有两下子,实话说,我生平佩服的人很多,但打从心里佩服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我自己,一个是我老婆。不过,现在多了一个你,我佩服你拿出那么丁点,且风大一些都被吹走的功劳,便大言不惭的撒出什么蛊奴的谎话,你当艳妇真那么厉害,她还不就是女人一个罢了!够扯的!”
老头子态度严肃的说:“你没听过蛊奴?”
我摇头说:“性奴就有!”
老头子坐在路边的大石上,手里拿着小石子在地面掷来掷去说:“蛊奴是很可怕的玩意儿,修练蛊术的法师,必养着一些蛊奴,每天喂食轻量的毒药,或某些壮阳药材,直到四十九天后,便会在他身上施放九雄一雌的蚕虫,令雄虫吞服其八只,再与雌蚕交合,使雌蚕吸取精气,化为一体,变成蚕王,继而繁殖下一代……”
我仔细聆听的说:“挺好听的,请继续……”
老头子说:“有了蚕王,便施咒令蚕王无法蜕变成蛾,再注入蛊奴体内,每日服食蛊奴吞下之物,当蚕虫繁殖到某个数量,就会跟随血液窜走,当捉住重心稳住体位,就会朝有肉的部位钻出体外,可能是脸、手、脚、上身或下身,爬出的蚕虫便可取来施降,但这不是真正的蛊,只是属于蚕虫降,有别于蚕丝降,前者可炼成蚕王,后者只会成虫,在施降的部位作茧变蛹,咬破身体化蛾飞出。”
听老头子说的蚕丝降,和圣凌师太讲的很相似,我有理由相信他说的并不假。
我再下一剂猛药说:“没错!你说的蚕丝降我曾听说过,但和蛊降扯不上关系呀!”
老头子叹了口气说:“没错!现在说的才和蛊有关系。当蛊奴体力不支,死后的第九天,就要剖解尸体,将蚕王从尸体内取出,接着将五条蚕王放在一起,直到其中一条咬死其他四条,再待它把四条蚕王的尸体吃了,那这条蚕王就是蛊。吃毒物者是蛊毒,吃药物者是药蛊,前者一分钟可取人性命,后者可操纵死亡时间。”
原来这就是炼蛊的玩意儿,手法有够残忍的。
我还是很怀疑的说:“这个故事挺动人,但绝对不是真实的事,降头师是何等的聪明,怎会做亏本生意?试想一下,用无数的毒物或药材,再用五条人命炼成一条虫子,还没计算工钱、电费、租金种种的开销,这生意如何经营下去?所以这个说法不能成立。要是你能举出一个很有说服力的证据,我叫你老爸都行!哈哈!”
“我十六岁的孙女就是蛊奴,她一生没吃过一顿美食,却吃过很多珍贵药材,福薄的她本不该如此好命,所以死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处好肉,而是一个个的洞!”
我大吃一惊说:“什么?你的孙女……我……对不起……对不起……老头……”
老头子收起红肿的双眼,压抑情绪说:“这不关你的事,我想吐出心里话才会说出,并不是你的关系,不必道歉,况且我早已习惯,不碍事……”
我不敢再刺激老头子,总要说点好话,调剂一下气氛。
拍了几下老头子的肩膀,我说:“我这个人没什么好的,除了待人真诚,处事凭良心之外,不取非正义之财、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最吃亏就是没脑子,总是愿赌服输,所以在此叫你一声老爸!对不起!”
老头子笑了笑的说:“哈哈!你真是没脑子,愿赌服输的事都干,现今这社会是输打赢要呀!”
我笑了笑说:“对!我要的就是你的一笑,要不然今晚可睡不着……”
老头子忍不住再笑了几声:“哈!哈!哈!”
对了!今晚该睡哪呢?
老头子问说:“怎么了?想起瘦妇人的事?”
我摇头说:“不是!瘦妇已被你救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老头子摇头叹气说:“我怎会有能力救瘦妇,刚才只是暂时性压住罢了,免得她连最后几个小时都要在折磨中度过,唉!苦命人家呀!”
我愕然望着老头子,不知该骂还是说什么的怒喝道:“你无法医治的话,为何不早说,起码她还有找人医治的机会,现在被你蒙在鼓里,这和等死有什么分别?”
说完后,一个箭步冲去瘦妇那幢旧楼,希望能帮她找个强劲的降头师。
“嘿!小伙子!你去哪里?别白忙了,这里是巴丹尼,是炼狱的火炉呀!”
凭着哭声,终于在二楼找到瘦妇,道出原因后,陪同她的儿子带着瘦妇出外求人相助,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千里闻,别说找个人看看,还没走到神坛的门外,就已被好几个人挡住去路,这回真是连门都没有。
苦苦找了快两个多钟头,瘦妇体内的蛊毒果然再次爆发。
“啊!怎么……痛……儿子……我很痛苦……全身痒痛!啊!呼……啊!”
瘦妇的整条手臂不但钻出虫子,身体和脸部,甚至颈项和衣内皆爬出无数的臭虫,情况好比腐烂的尸体般,全身长满尸虫,接着她捉紧喉咙,大声一叫,当场毙命,其状惨不忍睹呀!
无助之下,只能祈求上天,祈求巫爷前来搭救瘦妇,但我知道求也是多余的,同时,亦明白为何挂着降头招牌的神坛,都极力阻挡瘦妇进入,原来就是害怕尸虫弄脏他们的地方,因为数量多得教人看了都心寒胆颤的。
最后,我只能拿一些钱给瘦妇的儿子,让他可以料理母亲的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