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家里只剩她和孙子两个相依为命了。
当旁人将他孙子在考场上的事儿告诉她时,她悲戚的叫了一声冤枉,便气绝了。无奈,苏徐宁只好自己掏钱把两人运回家中葬了。
结果去得衙役回来说,那家人家徒四壁,除了点土豆就没有别的粮食了。而且此人在村子里的风评极好,十分孝顺。
苏徐宁结合这一老一小的表现,觉得此事大为蹊跷。
一个毫无财力又品德高尚的人,怎么会作弊,后面被人杀死了呢?所以其中定然有鬼。
为今这件事和面试搅在一起了,苏徐宁只能先完成面试之后,再亲自调查此事。
管尚轩找到黎清,给黎清说明了云及的异样。
“清姨,云及一直和我说,那个书生没有作弊,但是书生却死了,这件事对云及的打击很大,明日若是榜上有名,那么就要面试了,我怕影响到他发挥。”
黎清道:“谢谢你告诉我,我去找他谈谈。”管尚轩重重的点头,道:“嗯。”
天快黑了,黎清拉着云及在几乎没什么人的街道上走着。路并不是石板铺的那种,而是人们踩出来的。大概宽五六米的泥路,偶尔还有动物的粪便,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躺在路上,上面还有被碾过去的痕迹。
像石板铺的,那只能在县城中的某些地方看到。
“娘亲,我们为啥出来啊?”云及显然还有点不明所以,照着以前,黎清早就催促他睡觉了,今日怎生的还有闲情逸致去散步?
黎清停下来,道:“小白。”
“娘亲。”云及眨了眨眼睛,仿佛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你觉得凡事顺其自然好呢?还是从中促成某种条件,助力其滋生好呢?”
云及很好奇,他家娘亲为何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他想了想,回答道:“我觉得两者应当有个前提。”
“哦?”黎清倒是对云及的回答略有些满意,能够在问题中找到自己的观点,黎清接着道:“如果真的要你选择其中一件,不存在前提呢?”
“这……”云及犹豫了许久,最终选择了后者,他给出的答案是:“顺其自然虽然是顺应了天命,但是在这人世间没有哪一件事不是人从中作梗弄出来的,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走向成熟。”
黎清笑了笑:“促进事务的发展固然是好的,牺牲也是有必要的,但是我们做事,若都图利益二字,又会出现怎样的结果呢?又或者说我们在精神上参与了别人的事,又会怎么呢?”
“结果是这世间再无温情,并且秩序混乱,戈矛不止,还有人的痛苦。”云及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黎清顺势道:“你真的以为那个书生没有作弊?亦或者是,你是不是将你自己带入了那个书生?”
云及瞳孔微缩,半晌都没有回答。
“云及,这世事多无常,又多有常,你不能因为别人的遭遇而上身到了自己,娘知道云及是个懂事儿的孩子,但是仅凭直觉就能够判定对方有没有真正的罪孽,你不觉得会显得很单薄吗?”
黎清半蹲着身体,到了和云及一样的高度。她定眼看着云及稚嫩的脸。
云及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娘亲这般认真的看着他,顿然一股子羞怯之心作祟,不敢直视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