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得出,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让我跟这位老爷子见面儿。可偏偏,老爷子这会儿犯了倔劲了,一定要在露天品茶论道。
转眼。
到了近处。
王老爷子拿拐棍,一指横我身前的几个壮汉,扭头对郭思远说:“小郭子!你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拦我吗?”
郭思远赔笑:“不敢,不敢”
说了话,他上去,一个眼色,几名大汉瞬间闪。
他们一闪,就给我亮出来了。
王老爷子到近处,低了头,眯眼瞅我:“你是干什么的?”
我笑,一指郭思远说:“是他请来,给你们沏茶的。”
“哦茶童,对吧!”王老爷子伸手指点。
我笑答:“对,年纪轻轻小茶童一枚。”
“好,好,来!我要看看,你这小茶童,能沏得什么好茶出来。”说了话,老爷子,搁我身边儿坐了。
事已至此,郭家父子是半句话说不出了。
虽然,我不清楚郭家父子跟王老爷子是怎么认识的。但通过郭思远的语气,态度,我可以分析出,此老爷子,对郭家未来,乃至新生命公司的发展,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而我,现在只佩服一件事!
奇门遁甲!
太牛x了!要说这玩意儿是古人自个琢磨的打死我都不信。
王老爷子,带头,领众人坐了。
郭思远这时对我冷笑:“小茶童,王老先生可是茶叶名家出身,早年抗日战争时,他就专做茶叶。并且,王老先生的茶叶,只卖国人,不卖日本人。到了现在,也是一样吧。”
王老爷了伸手抹了把下巴,似在思忖说:“日本人,哼!我家茶叶,烂掉,都不给日本人!”
年轻人中,极少有人懂茶。
即便喝,也是随着潮流喝,很少会细研究喝。
我耳听郭思远这么一说,就知道,他是希望借这个机会,当着王老爷子的面儿,给我轰下台,完事儿,或给我请走,或找个地儿,三百六十计,慢慢试我。
哥不怕这个!
茶,不是吗?来吧!
我微笑,一边煮水,一边对老先生说:“先生喜欢喝什么茶呀。”
老先生:“嗯,茶,不分贵贱,只求其味,这个,对我而言,无论什么茶,只要好,便可行。”
我拿茶镊,夹了一点大红袍说:“此茶火焙功夫不错,重的是一个火功,其火不焦,不燥,不弱,恰到好处地将岩茶独有的岩韵给焙出来了。但是”我笑了下说:“独有岩韵,尚缺花骨,是以,不见得是好茶。郭先生,你该把真正的大红袍拿出来了吧。”
郭思远怔了下,复又咬了下牙,恨恨地对武倩说:“去茶房,第三个茶柜的上面,把那一小罐的大红袍拿来。”
王老爷子听了这话,捂胸长喘口气说:“小郭子,喝你几道茶,不至于发狠吧,喝不穷你。”
郭思远赔笑:“是啊,是,老先生说的极是。”
三五分钟,武倩捧了小罐来了。
这个小罐,巴掌大个东西,里面顶多能装一两茶叶。
可不要忽视这么一丢丢茶叶,在老茶鬼眼中,这一两茶,跟命根子一样珍贵。
我开了盖子,拿茶镊夹了一根茶,细嗅,又观了色泽,我说:“嗯,这个茶,岩韵有了,花骨十足,叶脉完整,条索显瘦,却不失壮硕,正经好东西,估计,是那几棵树上的吧。”
郭思远冷笑:“是又怎么样,懂得识茶叶,不一定会泡。”
我微笑,煮水,水开,却不急着冲,而是让它在壶里冷一会儿。
水太沸于茶不利。
估计温度差不多了,我冲碗,洗茶具,投茶,冲泡。
第一道,丢掉,名为洗茶,实则敬茶仙!
第二道,八秒出汤。
火候要紧,功夫要深,这样,才不会让盖碗烫到手指!
正经泡茶,无需公道杯,一道茶,分几杯,心中自然有数。
执盖碗一一点过,我一伸手,说了声:“请茶。”
王老先生,伸颤歪歪的手,端了牛眼杯,小品,细啜,末了感慨一句:“好茶,好功夫!”
前两字,夸茶,后三个字,夸的是我。
没错,茶好,尚需,把握住泡的火候儿。水温,姿势,能不能把香气给敛住,不让它散,等等,这都是学问,要不然,怎么弄出一部茶经呢。
一道茶毕。
第二道起。
大红袍,一道闻花骨,二道品岩韵,三道岩韵花骨齐备,所以,第三道,才是最好喝的茶。
转眼,茶用到了第三道。
王老爷子,放下杯子,抬眼,仔细打量我说:“小茶童,你在香港哪家茶室?月薪多少,我一个月五万港币请你给我泡茶,你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