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提醒皇上身为儿子做得不足。
因为贺州的事,此前皇上跟太后生了龃龉。平日皇上几乎隔天就要来给太后请安,可这阵子,皇上总是以政务繁忙为借口,明显是生太后的气了。
永宁殿今日趁着冬至设宴,便是想跟皇上缓和母子关系。
皇上也是这么以为的,是以他欣然地顺着台阶下,一忙完政事就赶过来。现在听了老嬷嬷这话,不仅没怒,反而心有愧疚。
进来内殿,皇上以儿子的身份规规矩矩地给太后行了一礼:“母后,让您受委屈了。”
太后眼角湿润,忙扶着他起身,又掏出帕子揩了揩:“皇儿何须这般生疏?来,坐下,咱们母子好生过节。”
宫人上前来布菜,还给太后和皇上倒了杯酒。
皇上见了欲阻止,太后道:“皇儿可别拦我,我今日心里高兴呢。说起来咱们母子许久没这么坐着一起喝酒了。”
“你可还记得小的时候?”太后含笑回忆起过去:“那时候你父皇还在,你才七岁,也是冬至这日。你见你父皇饮酒就馋得很,那眼珠子差点就要掉进酒盏里去,后来你父皇准许你吃一杯。不曾想,才一杯你就晕乎乎说胡话了。”
殿内的宫人们听到这话,皆忍不住笑起来。
众人一笑,气氛顿时变得轻松,皇上也不禁莞尔:“朕酒量自小就差,每每宫廷设宴,众人畅饮,而朕却不得开怀。”
太后听了,说:“今日不是宫宴,也不怕出糗,在阿娘这,你就当是小时候,想喝便多喝些。”
一句“阿娘”令皇上心中触动。
只有生在天家的人才清楚皇室的生活何等凄楚艰难。他并非生下来就是太子,先皇在世时,任贵妃与梁皇后同时诞下儿子,甚至任贵妃诞得早一刻钟。算是大曌皇室长子,而任贵妃颇得宠爱,处处压梁皇后一头。为了让儿子当太子,梁皇后可谓费尽心思,有很长的一段日子,梁皇后跟儿子相依为命,时常以“阿娘”自称,并鼓励:“我儿莫怕,万事有阿娘在,是我儿的别人绝夺不走。”
后来,任家犯事,任贵妃被打入冷宫。其皇子也得了天花去了。皇宫里只梁皇后独大,在梁家的鼎力支持下,皇上才被立为太子。
天家薄情,可太后在皇上小的时候真真切切地当过一个温柔又强大的母亲。那段晦暗却温暖的岁月成了皇上最难忘的记忆,是以,即便掌政后也依旧对太后孝顺有加,对梁家的事也总是抱着宽容的态度。
只是近两年梁家做事越发放肆,皇上也开始展露帝王锋芒,开始考虑孝道以外更多层面的东西,便渐渐地跟梁家乃至太后都淡了情分。
今晚,太后有意哄皇上,尽捡了小时候的事来说,倒说得皇上心头愧疚。
“母后,”此时皇上已经喝了好几杯酒,脸颊泛红:“这些年母后辛苦了,这杯.......这杯儿子敬.......”
话未说完,桌上的筷子就被宽大的袖摆拂落地上。若是往回,皇上用膳仪态规矩断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想而知,他现在醉得不轻。
宫女欲上前收拾,太后笑着道:“罢了,皇上也醉了,今日不宜再饮。”
她劝皇上道:“咱们母子来日方长,你还是莫喝了,龙体要紧。”
皇上素来听太后的话,也知自己今晚确实喝得有些多,于是点头。
太后看了看殿外,道:“天色不早,不若就留在此处歇息,免得饮了酒还出去吹风,着凉了可不好。”
皇上以前也曾在永宁宫歇息过,并未多想,便由着内侍们扶身离去。
另一边,永宁宫长信殿里,屏风下的香炉幽幽地燃着安神香。层层纱幔映在烛光中,照出内室里精致华美的床榻。
宽大的床榻里,梁意欣睡得不大安稳。也不知是地龙太热了还是怎么的,她身体燥得慌,越睡越难受。
须臾,索性掀开帷幔,起身。
她脚步虚浮地走到桌边,连喝了两盏茶仍旧觉得不够。又抱起一旁的玉瓶,冰凉冷硬的玉瓶总算缓解了些许燥意。
这已经是她第三天宿在宫中了。
太后说近日烦闷招她进来说说话,恰逢今日冬至,怕她夜里冷,便让人燃起地龙。起初梁意欣睡得还算踏实,但渐渐地浑身不舒服起来。
仿佛心口燃了团火,火焰延伸至四肢百骸,令她气血翻腾,难受得紧。
很快,玉瓶的清凉已经难以缓解她的燥热了,索性便将身上的寝衣也脱去,只留身上一截小而薄的肚兜。
她又饮了两盏冷茶,才走回内室继续睡觉。
空气仍是热得慌,她在床榻上翻来滚去也不得其法,开口想唤婢女进来,却仿佛全身失了力气,连说话的声音也如吟、哦。
梁意欣难受,不知不觉把肚兜的系带也扯开去,不停地抚着自己。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开门,来人很快靠近床榻,似乎愣了会。
“你是哪的小宫女?敢在这引诱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