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林禳见韩十一神色黯然,不知如何安慰,到有些愧疚,道:“我今日并非故意……”后面的话接不下去了,他刚刚看情况也分析出了五皇子与韩十一并非在牢房里表现的那般亲密无间,原也是互相利用的多些,机锋打得甚是高深莫测,便觉得有些对不住韩十一。
韩十一微笑着摆摆手,安慰了下眼前这个小大夫,“有些事都是天意。”又想到自己竟也说了这样认命的话,甚觉沮丧,便掉头回房间去了。
林禳望着韩十一背影,轻叹口气,回头时,便瞧着五皇子站在廊下,也正望着韩十一的背影。林禳觉得还是回房里睡觉的好,这些王公贵族的事,果然搀和不得。
然而不搀和也搀和了。
第二天出发时,五皇子和韩十一理所当然地带了林禳同行,并未问过他的意见。
因照顾林禳,便临时寻了一辆马车,是民间百姓用的阿顺帷车,车内空间也不宽敞。但韩十一仍是放弃了骑马,寻了个理由钻进马车里,她昨夜想了一晚上要怎么破这个劣势的局,精神便有些萎靡。林禳则是上路没一会儿就放弃一切顾虑睡得昏天黑地,不时地把头砸到旁边的韩十一肩上。
韩十一第三次无奈地瞧着林禳的头搭在自己肩上,懒得动手拔开,就见五皇子撩开了车帘望进来,目光冷飕飕的。韩十一讪讪地对他龇牙一笑,顺手把林禳的头拨开,离开用大了,林禳往旁边一歪头“咚”地一声重重地砸在了车壁上,竟然还没醒。
韩十一琢磨如今有把柄在人家手里,她便没有往日那么无所顾忌,心里也是怪不好受的。五皇子几步也进了马车里,在她对面坐下。
如此相对而坐,马车里便有些局促了。
“你还是要和往日一般,不可露了痕迹。”五皇子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韩十一心内便有些委屈,闷闷地点点头,眼皮也没抬一下。
隔了一会儿,又听五皇子说道:“韩家军只要保家卫国即可,本王对你韩家并无要求。”
韩十一听闻此言,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表示,清清嗓子说道:“谢殿下。”
又隔了一会儿,五皇子又说道:“你不问问唐潜的事吗?”
这时韩十一便听出了些没话找话的意味,惊觉这不是五皇子平素风格,心下狐疑,点头道:“唐潜是殿下的人?”
“原本不是,如今是了。”
韩十一又点点头,便不想再问了。因着韩十一这天出奇的话少,场面便冷得异乎寻常。连林禳睡醒了一觉,睁开眼瞄了一圈,便乖觉地装睡,不愿意参合进来。
但还是有人觉得他碍眼的很。于是行到下一个市镇的时候,便又多了一辆马车,林禳便自觉地钻进另一辆马车里,总算舒服地吐了口气。
韩十一知道五皇子是要和自己深谈,也强打起精神,准备为韩家军争取更多的利益和回旋余地。
不料五皇子开场白却出乎意料,“你是六岁时开始穿男装的?”
韩十一点头,心里暗暗佩服,想不到只一夜,他便已调查的如此清楚。
马车颠簸前行,两人相对坐着,望着车帘缝隙照进来的光影,若忽略了眼前的对峙,到颇有些时光悠长的闲适。
“韩大将军将你作嗣子培养,小时过得很是辛苦吧?”
韩十一听闻此言抬头正对上五皇子,在他幽深的眼底竟似瞧出了一点同情的味道,便璀然笑了,“何来辛苦?我爹娘很是疼宠我,如何舍得我辛苦?”
这话题有些发散的彻底,韩十一有点摸不着脉,抱着膝坐着,以不变应万变。
五皇子道:“女子本是该在闺阁娇养,你却要习武读书,想来总是辛苦几分……”
韩十一听了这话便有些不喜,直言道:“古有妇好安邦定国,又要花木兰替父从军,都是不让须眉的女英雄,若说女子只合该娇养,未免偏颇。”
瞧着五皇子大约也觉得他说的不在理,脸色比初时竟柔和了几分,温言道:“我并非此意。”
接着便又良久不言语,只剩下木轮碾在土路上的咯吱声。
韩十一此时才悟出来,五皇子是此番是想与她拉近关系,彼此达成谅解,从此友好和睦地帮衬他夺天下,莫要让她在心里存了顾忌。好一个邀买人心的战术!
只是韩十一此番“投敌”十分突然且不情不愿,故而也不想配合他演这出心甘情愿效忠的戏码,便仍旧埋着头不肯说话,听着马车的咯吱声摇摇晃晃地便有几分犯困,接着便放任自己梦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