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萱点点头，“是有点，小五哥怎么知道的？”

    小五的眼神顿时更奇怪了。

    “是恒哥，他一早就让我把药和水给你，说是等你出来吃。”似乎想了下措辞，他才语气略显古怪地问道，“你们昨晚聊天了吗？恒哥怎么会知道你头疼的？”

    “嗯，我们昨天连麦游戏了。”

    夏黎萱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木木的没办法思考，于是也没问什么药就拿起来下意识就水服了进去。

    那药看似是胶囊，入口竟有一种奇异的清香，并且见效极快。不到一会儿，夏黎萱就觉得头疼有些缓解了。

    口里还弥漫着那股清香，她抬眸，“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小五哥？”

    小五摇头，“是恒哥给我的，不太清楚，应该就是普通的治头疼的药吧。”

    夏黎萱若有所思。

    小五见她没什么事了，正准备离开，在转身时突然一拍额头，“对了，我都忘了，恒哥还让我把这个给你。”

    那竟是一小罐糖果。

    他看着夏黎萱有些诧异接过，补充道，“说是让你不舒服了，就含一颗。”

    漂亮的五角星小玻璃罐里，躺着一粒粒造型可爱的圆滚滚糖果，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碎钻般的光芒。

    等小五离开后，她才从罐子里取出了一枚蓝色的糖果，小小的看起来很诱人。

    拨开糖纸，传来了类似薄荷的味道，令人嗅着就觉得有种清凉感。她尝试着放进嘴里，味道清凉微甜，也没有普通薄荷糖的辣意。

    糖果在舌尖滚了滚，甚至能感觉有一股凉意直冲头顶，却并不霸道。

    这种感觉有些奇妙，那股柔和的凉意就像是通过体内在传播，让她即使睡了一晚也依旧昏沉的脑袋，瞬间都清晰了起来。

    她含着糖将小玻璃罐举高，仔细地观察着。确实就是普通的糖果罐，可能是因为昨天落下的眩晕后遗症，所以含薄荷糖才会有这种效果。

    夏黎萱并没有放在心上，将糖果罐放进包里，走进片场一眼就看见了正慵懒地靠在墙上，指间夹着烟的男人。

    她勾起唇，在对上景恒抬眸望来的目光时，迈步就想往他那边走，不料中途临颍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景哥，你今天这么早就来了啊。”

    仿佛已然忘却昨日的难堪，她言笑晏晏，“昨天你说的那些话，我回去想了想确实很有道理。所以我昨天研究了一晚上的剧本，有些地方弄不懂，想来找你对一下。”

    顿了顿，她又柔声道，“我明白景哥你的苦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景恒：“……”

    眼见着小作精停顿住向这边走来的脚步，微微挑起了眉。他不知怎么，竟然也跟着心里一紧。

    临颍还在耳旁说着什么，景恒却根本没有耐心去听。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夏黎萱的身上，然后只见她拿出包里的什么东西，眉眼带着狡黠漂亮的笑意，朝他轻轻挥了挥，便转身离开。

    在灯光的照耀下，她手里的东西折射过一丝光芒。

    是那罐糖果，竟然被她带到了片场。

    景恒下意识迈步，却无意挨到了临颍的手，顿时身体一僵，忍耐住发火的**，冷冷地扫她一眼。

    “我说过了，不会对剧本。”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临颍，以往慵懒的凤眸此时显得幽暗而危险，“如果你听得懂人话，我建议你现在就去医院看看，臆想是种病，你怕不是已经晚期了。”

    刻薄的话从他薄唇中吐露，丝毫不在意对面女人摇摇欲坠的身体。就在他转身想离开时，临颍有些破碎的声音突然幽幽响起，“那如果是夏黎萱，你也会这样吗？”

    “即使王导要求你们对剧本，你也会拒绝的对吗？”

    她的话，直接将他和夏黎萱两人牵连在一起，好像他对小作精很特别似的，景恒顿时毫不犹豫，“是。”

    “那就好。”

    她露出苍白的笑容，仿佛真的松了口气，直到看不见景恒的身影后，她的笑容才缓缓消失，眼眸微暗。

    只要景恒不变，她就还有机会。

    ——只要他……一直没察觉到。

    ——夏黎萱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怎么能跟自己相比？

    并不知道临颍心里已经磨刀霍霍向自己的夏黎萱，则有些丧气。

    她已经连续吃了好几个ng了，哪怕是最开始不适应和大前辈们拍戏时，都没有这么多次被叫停。

    今天这场戏拍的是小师妹在和男主见面过后，终于下定决心要跟随他叛离师门。

    而无论夏黎萱如何在师门面前表达自己的决心，都被王导否决，说情绪没有到位。在反复几次之后，王导不由皱眉，暂停拍摄招手让她过来。

    “老师——”

    见她已经垂头丧气，可怜巴巴的模样，又突然被叫了“老师”这个称呼，原本脾气已经上来的王导，瞬间也发不出火了。只能压着脾气让她来看这几次，她拍出来的效果。

    “我已经做了决定，要跟随师兄。”

    “弟子自知违逆师命，甘愿受罚——”

    “但一切都是弟子对不起师门，和大师兄没有关系！”

    夏黎萱看着画面里神色坚定的自己，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看到了吗？你的情绪处理地太柔和了，表情起初看着是很坚定的，但却给人一种摇摆不定，其实你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更想要两全其美的感觉。”

    “我需要的是那种，因为喜欢的人而甘愿背弃全世界的决意。”王导指着屏幕上夏黎萱的眼睛，“你需要再疯狂一点，再无畏一点。”

    “所有情绪都宣泄出来，她看似内敛其实却是张扬的，一旦表现得过于犹豫，你这个角色就会显得不讨喜。”

    见她顿时恍悟的神情，王导才缓和了脸色，“你自己回去再好好琢磨一下，这一段对你来说确实有难度，多来几次就好了。”

    夏黎萱认真地点头，纯澈的眼睛里除了羞愧，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知道她处理方式有问题，今天是拍不了这段戏了，王导干脆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在拍后面的戏份时，偶尔给她说两句，场上的几人都是如何处理情绪的。

    女二下戏后，看着她跟小学生似的乖巧坐在马扎上做笔记的模样，忍不住笑着走过来，小小声，“被导演训了？”

    夏黎萱有些沮丧地将脑袋搭在她肩膀上，“老师说，我情绪处理方式不对。”

    “哟，这都叫上老师了？”她调侃了一句，想了想又道，“其实我觉得也不是情绪问题，萱萱你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啊。”

    夏黎萱眨了眨眼，纤长浓密的睫毛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起来，分外无辜。

    女二顿时了然，“你还小，没有接触过感情，所以体会不到为爱疯狂的感觉。”

    夏黎萱挑眉，“那你就有过了？”

    “那当然，我可没你那么乖，高中可就早恋无数次了。”女二谈起这来倒是丝毫不隐瞒，甚至还有点兴奋，“那会儿真是年少轻狂，中二起来真的是要为爱背叛全世界，我跟你说，我还倒追过我们学校的校草——”

    王导正在和景恒说话，听见两人聊着聊着就偏题了，不由冷飕飕地瞥了过来，咳嗽了几声。

    女二强行止住话题，险些咬到舌头，仿佛这才反应过来在什么地方，不由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却是小心地冲夏黎萱挤了挤眼，无声表示私下聊。

    夏黎萱不由笑了起来。

    “所以说啊萱宝，还是要有感情经历的。”女二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回头实在不行体验个恋爱，只有真的体验过了你才会能有那种感受。”

    “不过现在来不及，回去就多看看爱情类型的小说和电视剧吧。”

    夏黎萱刚想答应，突觉头顶凉飕飕的，抬头就看着男人皱紧了眉，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女二。

    即使是神经大条的女二，也无法忽略这种目光了，还挺茫然地摸了摸后脑勺，“怎么了景哥，你这么看着我？”

    他薄唇微扯，“你就这么不负责任，给她灌输不正经的思想？”

    “不是，让她多看看爱情小说哪里不正经了。”女二这可就不服了，仰着头振振有词，“我这可是经过验证……”

    “我说的是前一个。”

    景恒眉头皱得更紧，“你让她随便找个人恋爱，如果受伤了，你能付得起责任？”

    女二：？

    “你清楚那人本性如何，背景如何，打的什么主意吗？”

    景恒上下扫了她两眼，挑剔道，“你也就只能在学校早恋了。”

    这话说的，女二干脆翻了个白眼，“说归说，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我还想问呢，景哥你是男妈妈吗？生怕我将你家萱萱给教坏似的，护也不是这么护的吧。”

    似是被她的称呼恶心到了，景恒僵硬了一瞬，嗤笑，“真想知道你那只有鹌鹑大小的脑子里，都装的些什么，都是什么恶心的词汇。”

    他说着，余光却不自觉去瞥她身边的少女。

    夏黎萱正托着脸看他，见他看过来不由下巴微扬，好看的唇角微勾，无声挑衅地做了个“男妈妈”的口型。景恒脸色一沉，竟有隐隐发黑的趋势。

    他磨了磨牙，眼不见心不烦地继续怼女二，直将她毒舌地脸色发绿连连求饶，最后受不住地灰溜溜逃走，这才算是心里出了口气。

    夏黎萱看着男人之前还紧绷的脸上，现在隐隐浮现出放松，不由无声翘了下唇角，又在心里说了句幼稚。

    因为戏份被王导特意安排到明后天，让她回去调整状态，夏黎萱便早早地回到了房间，捧着剧本准备重新研读。

    就在这时，一直被她放在床头的小石头，竟然突然跳了跳，闪烁出一丝奇异的灰绿色光芒。

    因为小石头实在不方便随身携带，她又怕弄丢，因此除了第一天想要找二五仔时带去了片场，其他时候都是被她放在床头的。

    只不过最近它一直都没什么动静，夏黎萱倒也并不着急，想着之前在拍摄电视剧《豪门》时，系统也是很久没有动静，直到杀青后才爆发出白光的。

    不过灰绿色光芒她还是第一次见。

    最多的就是白色的，一般在遇见重要剧情人物和走剧情时，会闪烁着白光。唯一一次见到其他颜色的光芒，是系统强撑着启动，在和她对话时候，闪烁的是微弱蓝光。

    夏黎萱一怔，不由将它拿起来仔细端详。以往如咸鱼般安详躺尸的石头，这次却很是不老实地在她手心里滚动着，她竟然能从一块破石头上，感受到一种求投喂的饥饿感。

    夏黎萱：“……”

    她幽幽地看着这破石头，“你还饿了？想让我多走剧情，你倒是把你那黑皮书的bug修正过来啊。”

    石头自然没有给予她回应。

    没有金手指就算了，还得靠自己养它，问题养了这么久，也没见有很明显的改善。当初被自己捡到前，系统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的？

    她不由感慨着，又戳了戳石头。不料装死的石头，又突然冒着灰绿色光芒跳了跳，竟有种迫不及待的垂涎感。她不由狐疑，是不是周围有什么东西，让系统想要得到？

    夏黎萱拿着它四处转了转，也没发现它有什么动静，直到她无意间扫到了自己的包，石头更是激动地滚动起来。

    她将自己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其他的都是以前就有的，唯一不同的就是——

    今天景恒托小五送来的糖果罐。

    她试探着将罐子里的糖果倾倒出来，拿起一粒放到石头面前。石头果然再次爆发灰绿色的光芒，饿狼扑食似的包裹住了糖果。

    好家伙，系统居然也吃糖果的吗？

    夏黎萱不由惊住了，却又隐约觉得不对，突然想起自己早上吃下的那粒薄荷糖，到现在她的头脑也保持着清晰的思路，仿佛有振作精神的作用。

    不过，怎么可能呢。

    她又失笑，不以为然地将小石头撤回绿光的糖果拿起来，剥开放进嘴里。

    微微一顿，似乎和早上的口感有些微妙的差别，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夏黎萱又狐疑地看着正垂涎地试图往糖果罐滚的石头，莫名这个糖果也有什么能量可供它吸收？

    又喂了它两颗糖果，石头身上那团灰绿色的光芒顿时更强盛了些，然后就趴在夏黎萱的手心里不动了。她在拿糖果放到面前，石头也不再动弹了。

    夏黎萱明白过来，这大概是吃撑了。

    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将糖果罐再放回到包里，想着到时候查查这个牌子的糖果哪里有卖的。然后又戳弄着这懒洋洋的石头，想着之前几次不同的光芒。

    蓝光可能是代表系统对话，白光是提示剧情，那么绿色应该就是发现类似糖果这种可以吞噬能量的物品？

    夏黎萱摸着下巴促狭地想，下次是不是还有红色橙色，到最后能将彩虹七色集齐了？

    正在这时，房间门竟然被敲响了。

    笃笃笃。

    是很有节奏的礼貌三敲。

    虽然不知道是谁会在这时候找自己，但夏黎萱还是将石头塞进床头小盒子里，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会暴露的东西后，这才去开了门。

    男人正靠在门前把玩着打火机，昏暗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一双带着沉郁黑色的眼睛正淡淡地注视着她。

    夏黎萱不由一怔，脸上也带上了些许诧异，“景老师？”

    景恒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自己，但避免会被别人看见，夏黎萱还是让开了位置，让他进来，“景老师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如果是游戏，我这几天不会再上了，要好好研读剧本才行。”

    景恒坦然地走进来关上门，低沉的声线听起来，竟有些紧绷，“也没什么事。”

    他顿了顿，故作坦然。

    “……就找你对个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