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你面前证明什么,也不是要报复你们。我要搏浪是因为这是我应得的,沈家没有谁再能继承这个权力。你老了,少虞的心性和能力你了解,既然搏浪是你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毁掉,我得到它,是因为我抢赢了,我配得上它。”
沈良庭压低声音,“你生下我却没有教养我,我给你一条活路却不赡养你,我们就算两清了吧。否则让你一直这样活不好死不了地在我眼皮底下,对我们都是折磨。”
沈良庭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我先走了,爸爸。希望你早日作出决定。”
然而他刚刚转身准备离开,床上的人却突然有了动静,睁开眼睛,张了张嘴发出嘶哑的声音。
沈良庭停下脚步,迟疑着转回床前,直视了沈文鸿的脸,“你有话想对我说吗?”
沈文鸿浑浊的眼珠瞥向他,眉头紧皱着,露出焦虑痛苦的表情,喉咙中又嘶嘶的响了几声,然后就控制不住似的抽搐起来。
沈良庭吓了一跳,按住他抽搐的身体,“爸,你怎么了?”
身体在他手下抽搐,沈文鸿四肢的力气好像一下子暴长,大得沈良庭几乎控制不住他。
“傅……”沈文鸿僵硬的舌头终于吐出了一个字,那声音是颤抖而虚弱的。
“什么?”
“离开…别信…他……害我……”发出的几个音节都是如此破碎而难以辨别,沈文鸿肌肉抽搐,所有声音梗在喉咙里,说不出具体的话,他面目扭曲地看着沈良庭,神情是狰狞而绝望的,拼尽全力又从牙关挤出两个字,“快走……!”
这两个字却是清晰而响亮。
沈良庭身体一僵,低头怔了一下,片刻自嘲地一掀嘴角,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臂,“知道了,不用您赶我,我自己会走。”
沈良庭退后一步,病床上的沈文鸿还在看着他,月光洒落,曾经英俊端正的面孔此刻扭曲成了诡异恐怖的样子,神情是这样的痛苦,嘴仍在艰难地张合,但舌头已经不听他的使唤,只能咿呀咿呀发出些怪腔怪调。
到此时此刻,他还是不想见自己。
沈良庭内心怅然,但也彻底死心了。
他转身离开房间。
沈良庭走后,沈文鸿痛苦地紧闭了眼睛,干涸的眼角并没有眼泪。危机四伏,他对不起自己的长子,但他的长子却是最像他的一个。
从沈文鸿房间离开后,沈良庭去了自己从前那个房间,虽然经过整理,床单被套也换了新的,但这间房没有窗户,不通气,日积月累有一股潮湿的霉味。靠墙放着一张床,一把椅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家里的佣人准备了没拆封的洗漱用具和内衣裤放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