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又是他自作多情。
他眨了眨眼,压下了心中那股悸动,他不再是十八岁那个无所畏惧,想说就说的少年,他心里揣着对失败的怯懦,他不敢面对钱仲贺脸上出现的任何嘲弄的神情。
谈宴语气故作轻松道:“如果知道是我,钱总说不定会选择来找我叙叙旧,这可真是我的荣幸。”
钱仲贺莫名不喜欢谈宴这副说话的语气,像是把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拉扯到南北两极的距离,明明近在咫尺,可钱仲贺却感觉和谈宴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帷帐,叫他探不清谈宴的情绪。
钱仲贺声音也愈发淡然:“久别重逢,挂念旧友是应该的。”
谈宴颔首,将眸光重新移回池塘,可却如何也静不下心,这种昏暗环境让谈宴感觉到烦闷,他脸上仍挂着得体的淡笑,只是不经意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假装有急事,道:“如果钱总还有雅致的话,这间小院您请随意逛,我就先不奉陪了。”
谈宴将要转身离开,钱仲贺赫然出声:“我可以帮你。”
钱仲贺的话让谈宴顿住脚步,他困惑道:“帮我什么?”
“帮你躲过你外公的催婚,”钱仲贺道:“你需要哄外公开心,我需要一个结婚伴侣,我们各取所需,协议结婚怎么样?”
谈宴心跳蓦然一顿,他被‘协议结婚’这四个字震撼,虽然谈勤政的一些作为确实让谈宴有些为难,比如上次的相亲宴,这次的生日宴,都有意为谈宴寻良人。
谈宴虽理解外公的好意,可他却并不需要婚姻来维系生活,况且他的心里早已住下了一个人,而那个人……
正在跟他说协议结婚!
谈宴感觉世界好像颠倒了,他像是置身于一个荒诞精怪的伊甸园,充满诱惑与禁忌的禁果摆在他眼前,他不知道这是无害的果子,还是甜美的威胁……
谈宴回头看向钱仲贺,昏暗的光线将钱仲贺的五官切割地十分立体,淡漠无欲的眉宇像是世上最冷清的古井,他坠入其中,忘却了思考。
若是站在钱仲贺的角度来思忖他的话,这句话便很好理解了,钱仲贺身处高位,周围不知道有多少人苦心想要巴结,都想把自己的儿女送到钱仲贺眼前,企图能让钱仲贺看上眼,从此攀上高枝,富贵一生,高枕无忧。
钱仲贺大概也是为此烦闷已久,他是一个冷酷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是一个讲求高效率高回报的商人,不可能把自己的婚姻当儿戏,去娶一个没有感情、没有利益的人,这种协议结婚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即可以跳出受人掣肘的樊笼,又可以获得自由,协议结婚,婚后两人各自生活,互不干涉,直至协议到期。
届时钱仲贺便可以毫不在意地抽身离去,无需管协议另一方去留如何,反正作为他的一颗棋子,那人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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