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儿上贴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浑身抖得厉害,边上还站着两个人,脸色也是苍白。
安捕头抬了下下巴,问道:“你是赵三儿?”
贴在墙根儿上的男子扑通一下跪下了,战战兢兢道:“小人,小人是赵三儿,小人见过差爷。”
安捕头有些无语,他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吓成这个模样了,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扎手的胡须,莫非真是因为自己的络腮胡像个土匪,才找不着媳妇的?
他轻咳了一声:“你别怕,把发生了什么事情仔细说一说。”
赵三儿抖得厉害,身上的破衣裳都快让他抖的散了架儿,脏兮兮的脸上直往下掉灰,我我我了半晌,也没我出一句利落话来。
胡月走上前去,恨其不争的踹了赵三儿一脚:“差爷问你话呢,你结巴什么,平时调戏起大姑娘小媳妇的,嘴皮子不是挺利索的吗?”
赵三儿又抖了一下,硬着头皮开了口:“小人,小人是个拾荒的,走到这户人家的时候,看到没有锁门,敲了敲门,也没人应,小人,小人就以为这是个空宅,就进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烂儿可以捡,谁知道,谁知道就看到了后院儿的死人。”
安捕头指了几个身后的衙役和一个仵作,道:“你们几个先进去,验一下尸。”
不待安捕头先说话,胡月就笑了,又踹了赵三儿一脚:“你,还敲门,还拾荒,我怎么不知道你进门之前还知道敲门啊?”
赵三儿躲了一下道:“里,里长,我,我都改啦,我早就改了。”
站在一旁的年轻男子嗤的
一笑:“改了?那前街的江婶子家那天炒的那盘肉末萝卜丁是被谁端走了?”
赵三儿梗着脖颈,强词夺理了一句:“我,我,我那是替江婶子尝个味儿。”
年轻男子扑哧一笑:“哦,尝个味儿就能把盘子都舔了,你怎么不把盘子给啃了呢?”
“那,不是崩牙么?”赵三儿嘟嘟囔囔了一句。
胡月都气笑了,抬腿又是一脚,踹了赵三儿个踉跄:“好好说话,你进来时打算偷什么?”
赵三儿哎哟了一声,扶着腰跪好,又是大呼冤枉又是狡辩:“我,里长,我真没想偷东西。”
“你,我,”胡月作势又要踹他,却被安捕头给拦住了。
安捕头直视着赵三儿:“这屋本来就没门儿,就门上挂了个破帘子,你敲什么门?你是早就踩好点了吧。”
他攥着腰间的长刀,唰的一下冲出一截,寒光映照在赵三儿脏兮兮的脸上:“万年县衙署的牢里管吃管住,你想不想进去待两天?”
赵三儿被寒光刺的睁不开眼,脸上没有被灰尘盖住的地方露出苍白的颜色,一个劲儿的磕头,胆战心惊道:“我,我说,我说。”他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起来:“这,这屋里住了一老一小两个妇人,老的那个得有四五十了,小的那个也就十七八岁,不过有身孕了,看那样子顶多还有两个月就该生了,我,我是想着这家里有孕妇,应该吃的就能有点,我就想着来偷点吃的。”
“真的?只是偷点吃的?”安捕头哗啦一声,拨了一下刀上的铁环。
赵三儿讷讷道:“偷,偷吃的,只是,只是顺带,小人,小人,小人是想头一件儿那小妇人的贴身小衣,解个闷儿。”
胡月一听这话,顿时怒不可遏,重重一脚将赵三儿踢翻在地:“你个狗改不了吃屎的王八羔子,老子不打死你。”
“王,王八羔子,本来,本来就不吃屎,不用,不用改。”赵三儿一边抬起手臂挡着脸,避免胡月的脚踢到他的脸上,一边梗着脖颈强词夺理。
安捕头拦下了胡月,转头问赵三儿:“你还偷过谁家,若是不想在这说,那就换个地方说。”
“没,没,没谁了。”赵三儿揉着被胡月踢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身子,磕磕巴巴道。
这话一出,胡月立马炸了,跳起来指着赵三儿开骂:“你他娘的胡说八道,你个杂碎都成这坊里的一害了,谁家你没偷过,上到八十岁老婆婆的裹脚布,下到一两岁小孩儿尿片子,人家家里的尿罐子菜坛子,你说你哪一个没偷过,咱这坊里,被你偷得连狗都不敢养了,就说那慈恩寺,天天夜里都得派大和尚守着贡品,那一不留神就得让你吃的精光,赵三儿啊赵三儿,你是猪吗啊,哦,不,你他娘的还不如猪,猪都没你吃的多,还能换俩钱儿!!”
赵三儿被胡月骂的抬不起头,但还不忘嘟嘟囔囔的申辩:“我,我,我打娘胎里就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吃点喝点你们的怎么了,难不成叫我饿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