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杜衡瞄了眼沈冬身上破破烂按的衣服,很平缓的说:“你也没有什么亲人朋友,超市就给你付住院费了…”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没亲人?”
杜衡避而不答,眼中忽然多了抹笑意,不过脸上仍然是波澜不惊的沉稳模样:“省城第一医院的床位费是每天50元钱,加上各种治疗费…办住院手续时先一次性支付两千元,估计正好够用,至于你身上的衣服,还有损毁的酒店拖鞋,我就不跟你算账了。”
这意思是,他不但要不回四百元钱的八天工资,反而还倒欠山海易购一千六百元钱吗?
太阴险了!
沈冬立刻挣扎想要爬起来:
“我没病,我今天就可以出院。”
“不,你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元气消耗也很大,你现在根本站不起来。”
看着神情严肃的杜衡,沈冬一脸你骗鬼去吧的表情,他身体好得很,在福利院帮忙的时候随便扛两袋五十斤的大米都不打晃,怎么可能因为撞鬼就爬不起来?
可问题来了。
就算咬牙忍痛,手臂胳膊也不听使唤。沈冬不敢相信的瞪眼睛,刚才周队长在这里的时候还不是这样,怎么忽然就?
“我怎么动不了?一定是你搞的鬼!”沈冬怒视杜衡。
“跟你一起出事住院的人,都身体虚脱站不起来,需要一个星期才能出院。”杜衡俯下头,压低声音说,“否则,你要想办法解释为什么你全身衣服都成了破布条,人却活蹦乱跳没半点不适。”
“……”
沈冬气极,不知道为什么,对上杜衡他总有种会输定的感觉,但现在也只能咬牙力争:“这住院费跟我没关系!”
“啊,忘记说了,我已经到你租的房子看过了,你的房东非常愤怒,因为警察抓住你的时候踹坏了防盗门跟木门,虽然都是破旧上锈的老物件,但修门的费用他还是坚持要你来付,我说你因为交通意外住院了,工作单位可以先代你支付这笔钱。一共八百块!”
“喂!你怎么不早说,我找那个周队长要!”
杜衡侧着头看他,没说话。
“还有,不就是八百块钱吗,大不了我去找人借再还给你!”
“你来往比较密切,可以借给你钱的朋友只有雷诚,而现在他死了。”杜衡好整以暇的说,声音平静稳定,这种陈述某项事实的绝对掌控力,让沈冬哑口无言。
这时候临床那个乱贴符咒的老太太很八卦的凑过来:
“哟,年轻人,这是你单位领导啊?”
“是啊…”沈冬只好郁闷的应答。
“真好,这么年轻就当领导了,真有前途,瞧,长得也俊气。”老太太满脸的皱纹,坐在儿子病床前,闷不住的开始侃,“有没有对象,结过婚了吗?”
“……”
沈冬在心里疯狂吐槽,山海易购的前台主管要结婚,那媒婆得去找地府卖汤的孟婆吧!
虽没得到回应,老太太也不恼,转头就跟沈冬又絮叨上了:“看看,这年头啊,女孩子还是喜欢有房有车的男人。菩萨保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要不要也给你去庙里求个符,明天贴上?”
“不麻烦您了!”
沈冬一头是汗,他最是拿这种老太太没辙。接着他一扭头,无语看坐在他床边不动的杜衡:“杜主管,你不用上班吗?”
“没事,余经理专门放假让我陪你。”
“……”山海易购,你丫的是传销组织吧,用得着这样死缠滥打严密监控吗?
(余经理打喷嚏:阿欠,我是无辜的)
12
12、反正顺路...
如果说十字路口是幽冥妖魔最容易下手的地方,那么医院更是它们的最爱。
一些不成形的黑色雾气丝丝缕缕的弥漫在走廊与墙缝中,它们的力量很低微,除了吸取一些生命力让人稍微虚弱外,并没有多大危害。但这种烟雾状的模样却是所有妖魔的最基础形态,说不定它们之中就隐藏着某个贪婪又强大的家伙。
晚上十一点半,走廊里昏暗一片,只有值班的护士坐在工作台前玩着手机,大多数病人都睡着了,包括陪床看护的人。静悄悄的,只有吊瓶的滴答声响。
一股黑雾越聚越浓,顺着病床栏杆悄悄往上爬。
“…嘻嘻,好浓的灵气,这是什么?好美味的样子…”
黑雾凝聚成一个手掌,像是活物般伸出来,靠近睡着的沈冬。
杜衡无声无息的睁开眼睛,从靠在床边的姿势换成坐直的动作,双手动都没动,那团黑雾却像水泼雪融一样迅速破碎流散,黑雾发出一声人类无法听见的尖锐嚎叫,瘫在地砖上,像被晒干的水渍,很快消失。
“唔?”沈冬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