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都是崔明助理整理的华峰事件简易资料。
案件陈述、对方资料、对方律师资料。
两方都还未提起诉讼,所以还没发展到上法庭的地步。
华峰名下公司的案件一直都是他们律所做的,这次华峰亲自找到他,想让他代理这个案件,但他从没打过离婚官司,所以把这案子给了在这个领域颇负盛名的崔明律师。
今天,他偶然在资料上看到了江攸宁的名字。
就在对方律师那一栏里,她是众多选项之。
其余的那些,都不值一提。
几乎是下意识地,沈岁和就给她打了电话。
而且,不止打了个。
结果就换来了“少联系”的结果。
这两个电话大抵是提醒江攸宁,她还留了夫的联系方式,记得删除拉黑。
她也搬出了,而且把挂在网上卖,售价1700万,她好像比他想象的更坚强,更狠心。
沈岁和中的笔转了几个来回,竟突兀地掉在手机屏幕上。
屏幕的膜碎了,四分五裂。
像极了他的家。
他瞟了眼,烦,干脆翻过去。
转椅转向窗外,天『色』已晚,灯火通明。
不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
沈岁和说着转过了身子,两条修长的胳膊搭在桌子上,左右手十指交扣,是很典型的谈判手势。
“坐。”沈岁和说。
崔明穿着黑『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用发胶喷起来,显得很精神,他微微颔首,“沈律。”
“华峰的离婚案,已经决定起诉了?”沈岁和问。
崔明眉头微蹙,对他突然过问自己的案件有些抵触,没回答,而是反问道:“怎么了?”
“随意问问。”沈岁和表情仍旧波澜不惊,“华峰直都是咱们的大客户,对他的事情上点心。”
“哦。”崔明的眉眼这才舒展,“已经跟华总交涉过了,他目前更倾向于坐下来解决问题,毕竟还是公众人物,上法庭对他的社会形象有所损害。但对方一直都没有律师,每次约她出来,她的精神状态都有点异常,根本无法进行正常沟通,所以我更建议华总上诉,拿回两个女儿的抚养权。”
“华峰的意思呢?”沈岁和问。
崔明:“他正在考虑上诉。华总还是感念一日夫妻百日恩的,如果有可能,他还是不想走到上法庭那一步,但对方狮子大开口,而且用两个女儿作威胁,走到这步,华总也很为难。”
沈岁和轻点了点头,似在思考。
“这事儿。”他顿了下,“崔律师可以考虑跟对方再坐下来交谈下,如果对方还能降底线,我跟华峰商谈,让他可以让一些步,毕竟有两个孩子,他不是那么狠的人。”
崔明蹙眉,“这事儿现在应该是非上法庭不可了,华总那边已经拿到了宋舒的精神鉴定,她确是有轻微的精神障碍,偶尔还虐待两个女儿,华总不可能把抚养权交给她。如果我们最后劝华总拿钱摆平,分明就是在侮辱我们律所的招牌。”
说到最后,崔明的语气有几分严厉,并不友善。
他在暗暗给沈岁和施压,但沈岁和并未受影响,淡然道:“我跟他说一下,这个案子有些特殊,上法庭是『逼』不已的办法,崔律还是先约见对方吧。”
崔明瞟他,“沈律在教我做事?”
沈岁和:“没有。”
他平静地翻阅资料,温声道:“离婚诉讼我确实不如您,但华总公司的商业价值,股票升值与否,华总的商业形象,我总还是要顾虑的,这案子影响的确实不止一个方面。如果对方撕破脸皮,利用舆论把华峰造成渣男呢?给公司造成的损失谁来亏损?您也是结了婚的人,夫妻之间哪怕闹到了离婚这步,总还是有些感情的,更何况对方还年轻,用钱能解决,便也解决了,华峰不在意这点。”
崔明一时语塞。
分钟后,他语气不善道:“知道了。”
尔后气势汹汹地出了办公室。
正好遇到了来找沈岁和的裴旭天,两人打了个照面,裴旭天还着跟他打招呼,崔明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那表情分明在说:丘之貉。
裴旭天:……
脸无辜.jpg
“你怎么罪他了?”裴旭天关上门打趣他,“那表情跟吃了……emmm似的。”
沈岁和把所有的资料归档,“没有,正常的工作交流。”
“成吧。”裴旭天给他扔了份资料过去,“已经买了,正在谈,但听中介说,江攸宁好像知道是我买的了,不大想卖给我。”
沈岁和翻阅了几下,放到抽屉里,“那就换个人买。”
“??”裴旭天无奈,“那是一千多万啊,我买到谁名下合适?到时候你钱打水漂了,能行?”
“找靠谱的。”沈岁和说:“你爸你叔你小妈,别找——”
他顿了顿,“阮言跟阮暮。”
裴旭天:“……”
他坐在沈岁和办公室里开始找靠谱的人。
而沈岁和平静地坐在那,开始重新梳华峰的案子。
无论从哪个面上讲,华峰都能胜诉。
宋舒有精神疾病,华峰有她发疯时的视频,还有她威胁华峰的录音。
甚至,还有宋舒出轨的证据。
孩子的抚养权根本落不到宋舒里。
沈岁和正想得入『迷』,电话忽然响起。
他瞟了眼——妈。
眉头忽然皱起,忍着不耐烦接了起来,“喂。”
“还有几天就是你爸的忌日了,你不回来了么?”曾雪仪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沈岁和愣怔了两秒。
他爸的忌日。
是该回了。
“我知道了。”沈岁和说:“3号晚上回去。”
“你是不是又跟江攸宁在一起?”曾雪仪厉声问。
“没有。”沈岁和说。
提到江攸宁,沈岁和的语气变不善,“你别去打扰她。”
“果然。”曾雪仪说:“你就是看上那个女人了。”
沈岁和抿唇,沉默不言。
曾雪仪还想说什么,刚开了个头,沈岁和便打断了她,“我回去的。”
尔后兀自挂断了电话。
宛若打完了场仗,疲累的吐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