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道:“跟阳仔做邻居怎么样?”
“挺的。”白星点点头,不假思索道。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开心道:“我喜欢跟他在一起,不想看他哭,想把银子都送给他,这是不是缘分?”
她想要书生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王太太一愣,转头看着姑娘带着期待的眼神,莞尔一笑,“是呀,是天大的缘分。”
了一儿话之后,白星放松下来,她眼巴巴看着桌上的点心,有点想吃。
可,可人家已经送给自己衣服啦,自己怎么还可以吃点心呢?
未免有点太过分了,她心想。
但是点心实在太香了,油酥的外皮一层层炸裂开来,沐浴着阳光,无无刻不在散发致命诱『惑』。
想吃我吗?
白星偷偷吞了吞口水,想。
山楂糕被凝固成一汪紫红,被后面的阳光一映,竟有些透明了。
巨大的山楂糕被切成约莫一指一寸厚的块,整整齐齐码在碟子,像一座巍峨的紫『色』宝石的山脉,在光影涌动着醉人的光彩。
酸酸甜甜的香气被热力催发,简直像活过来一样,转着圈儿往白星鼻尖扑。
许久没听见动静的王太太抬眼一看,几乎再次笑出声。
还是个孩子呢。
她清清嗓子,装着没瞧见似的,“光看我做针线活很无聊吧?吃吃点心,喝喝茶。”
白星惊喜地瞪大眼睛,试探着伸出手,半路又缩回来,很不确定地问:“可以吗?”
“可以啊。”
鸭舌饼真是太酥脆了,她自认习武多年,指尖力道控制的炉火纯青,可这么轻轻一拿,竟然眼睁睁看着一层酥皮脱落!
太可惜啦!
白星拧起眉『毛』,果断捻起酥皮吃掉!
不可以浪费。
椒盐的香气非常霸道,那些微微有点粗糙的颗粒在唇齿间化开,咸咸的,又带着花椒特有的冲劲儿,引得人口水直流。
山楂糕的口感有点像猪蹄冻,但又比后者更软糯一点。
这盘山楂糕的山楂特意没有处得特别细腻,若细细品味,还能吃到面大块的山楂肉呢。
白星吃的满足,王太太偶然瞧了一眼,竟觉得有点饿,于是抽空用帕子垫着吃了两口。
嗯,果然比自己吃来得更加香甜。
给衣服接袖头并不算难,虽然是三件,但因为尺寸和样式完全一致,直接将三层布料摞在一起同裁剪即可,非常省省力。
王太太大约只花了两三刻钟做了。
她咬断线头,将衣服抖开来,满意地打量几遍,“来,换上试试。”
谁不爱穿新衣服呢?
白星已经久没有穿过新衣服了,不是没有钱,是无人提醒,她自己想不到。
衣服要经常替换吗?
可旧衣服还能穿,为什么要换呢?
她不懂。
新衣服柔软舒适,仿佛有一层棉花包裹躯体,白星抬抬胳膊、低低头,想『摸』又不舍得,简直都不知该怎么走啦。
真!
她喜欢!
“真!”王太太去洗了手,拉着她左看右看,满意得不得了。
白星本生得俊俏,哪怕带着一只眼罩无损容颜,如今换上粉嫩嫩的衣裳,恰似一朵春日花在阳光下怒放。
啪~
王太太几乎能听见花开的声音。
她一直想有个妹妹或是女儿的,这样可以尽情打扮,现在总算能稍稍满足下心愿。
“来,坐下,我来给你梳头!”她迫不及待地道。
看着年轻的姑娘明媚鲜艳起来,她觉得自己像跟着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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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月明星稀,三个人都睡不着了。
孟阳在炕上辗转反侧,不伸手掐掐自己的脸颊,果然有一点肉肉!
不光脸上,甚至胳膊、腿、腰间,都悄无声息多了一点肉。
软乎乎的!
它们究竟是什么候出来的?竟然都不通知一声的!
唉,我怎么胖了呢?
他掐着自己肚皮上的软肉,懊恼地想着,明明星星吃得比自己还多,她怎么没变?
是因为习武的系吗?
现在我胖了,星星和雁雁不嫌弃我,不愿意带我闯『荡』江湖了啊?
廖雁在炕上疯狂撕扯被角,心骂骂咧咧的。
回想起白天的事情他气,既气那个混蛋阴险狡诈,又气自己竟然轻敌。
被骗了,大名鼎鼎的折翅雁竟然被一个几岁的娃娃骗了?
若此事传扬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混?
我要不要灭口?
白星在炕上彻夜难眠。
她不舍得拆头发,『摸』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又去『摸』身上的新衣服。
她有新衣服啦,足足三件呐!
这么多,可怎么穿得过来?
她绝对可以穿一辈子!
有人给自己梳头,现在又穿了新衣服,她觉得自己要被美坏了。
白星把自己埋进被子,蹬着腿儿笑了久,一直等面的空气耗尽才钻出来。
异『色』眸在黑夜灼灼发亮,宛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
她睡不着!
并且想爬起来看一看自己有多看!
干干,白星立刻掀被下地,可脚尖刚碰到地面意识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她没有镜子!
她竟然没有镜子!
这可如是?
过了儿,孟阳忽然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贼?!
他猛地跳下地来,勇敢地抓起条凳,“打你哦!”
如果忽略掉声音都微微发颤的部分,听起来可真是勇武过人。
外面一阵沉默。
过了儿,有人开始敲窗户,非常矜持有礼貌地:“我想借镜子。”
星星?!
孟阳哑然,旋即震惊:
大半夜的,你借镜子做什么!
白星抿了抿嘴,有点委屈。
她以为孟阳已经睡熟了,不愿打扰,所以才想偷偷拿了镜子走的。
谁能想到是这么巧:对方竟然没有睡!
稍后,孟阳和不知什么候『摸』过来的廖雁排排坐,眼睁睁看着白星点灯照镜子,左看右看一脸傻笑。
嘿嘿,我可真看!
廖雁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用胳膊肘顶了孟阳一下,声道:“喂,书呆子,那什么王家酒楼不是黑店吧?星星白天像跟着那女人消失了久,不被下『药』……毒傻了吧?”
孟阳觉得有点大对劲,才要话,却见白星又丢下镜子,一阵风似的□□跑了。
孟阳:“……”
确定了自己现在很看之后,白星更睡不着了。
她想要报恩!
她一定要送给王太太一点什么才!
可自己做什么呢?
她急得团团转,像一只被困到绝境的兽。
我是个刀客,杀人;
我是个赏金猎人,抓人;
我还是……对了,我还是猎手!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把视线锁定在墙角的大包袱上。
包袱面,装着溜光水滑的虎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