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说,??场面一度很诡异。
温润如玉的西湖边上烟雨蒙蒙,挺秀气的书生左手举着挺秀气的油纸伞,右手握了把同样秀气的/弩,??整个画面就很割裂。
两个衙役当场呆若木鸡,??过了好一会儿才过神来。
怎么个意思,??自己被威胁了?
他们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收银子办事的营生没少干,自问也是滚刀肉似的角『色』,??只有他们狐假虎威吓唬旁人的,??断然没有旁人吓唬他们的。如今位置突然颠倒,??难免有点不习惯。
两人面面相觑,突然很不屑的笑出声来。
拿兵器和用兵器,完全是两码事。
就好比杀鸡这种事,??说来容易,??可真敢动手杀的人一家子也没两个。
更何况面对大活人呢?
不过一介书生罢了,??哪儿来的/弩!
指定不知哪儿买的玩具,随手拿出来吓唬人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给他,??他会用吗?敢用吗?
两人先用方言嘲笑几句,??这才重新换回官话,吊儿郎当的往前走了两步,“哎呦喂,??们可真是吓死了!”
“唬谁呢?打量爷爷们是被吓大的吗?”
如非必要,孟阳是真不想见血,??就顺着往后退了半步,再次警告道:“说真的,你们不许动了,??不然会受伤的。”
见他如此,两个衙役越发认定了自己的猜测,觉这书呆子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其中一个方脸的哈哈笑了几声,索『性』张开双臂走到路中央,大咧咧戳着自己的胸口道:“老子就动了怎么着?有种你就『射』,来来来,往这儿『射』!”
孟阳活了这么大,还是头一听见有人提出这样的邀请!
这杭州人民是真热情啊!
“怎么了,不敢了吧?”见孟阳久久不动,那衙役越发嚣张,“你就是没种!乖乖跟老子去!”
“那个,”孟阳思索再三,决定还是各让一步,非常认真地跟他商议起来,“换个地方『射』不?”
那衙役:“……啥?”
孟阳叹了口气,十分为难的样子,“你们虽然混账,可只因为今天的事的话,却还罪不至死,唉,罪过罪过……”
那衙役觉他疯了,下意识头看向同伴,结果就见对方突然神『色』大变,他才要开口,忽觉右腿上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
“啊!”
那方脸衙役顿时支撑不住,吧唧摔倒在雨水中,再低头看时,就见自己小腿上在咕嘟咕嘟冒血。
鲜红的血汇入雨水之中,很快被冲开,变成淡红的一大片,看上去触目惊心。
那箭矢威力极大,穿透皮肉后去势不减,竟将青石板戳了个小窝之后,这才不情不愿地歪倒。
老天爷,那只是一支没有箭头的光腚木箭!这到底是什么/弩?
孟阳见他只是抱着腿哀嚎,不由跺着脚着急道:“哎呀,你倒是快包扎一下呀,不然会死人的!”
这可急死了!
那方脸衙役一愣,当即点头,“对对对!”
说着,自己就将衣服撕扯下来,结结实实缠在伤口处。
弩/箭并不算粗,留下的伤口也只是两个对穿的小圆洞,扎紧之后,喷泉似的血迅速止住,只有一点细微的痕迹不断外渗。
呼呼,一时半刻死不了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傻了。
这他娘的算怎么事?
有这个着急的劲儿,你方才倒是手下留情啊!
剩下那个圆脸衙役亲眼目睹同僚负伤倒地后,更傻了。
他是真没想到那书呆子的弩是真货!更没想到他真敢朝着活人『射』!
“你你你,你别冲动啊!”他紧张地吞了下口水,后脊骨上蹭一下子冒出来一片白『毛』汗,握着刀柄的都抖了。
他虽然带了兵器,可刀哪儿有箭矢快啊!
万万没想到啊,看着是个兔子,这他娘的是个长獠牙的兔子啊!
狗日的玉湖山庄,不是说无缚鸡之力吗?这都敢杀人了!
孟阳点头,“很冷静。”
圆脸衙役:“……”
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这到底哪儿跑出来的啊,念书念疯了吧?谁家的书生随身带这玩意儿!
雨还在哗啦啦的下,但现场局势已经彻底扭转。
受伤的衙役生怕自己出师未捷,反倒被雨水泡发伤口后窝囊的死,强撑着一条伤腿,哼哼唧唧挪到路边大柳树下靠着避雨。
剩下的圆脸衙役顿时陷入被动,进退两难。
抓人吧……谁抓谁还不一定呢。
不抓吧,玉湖山庄那头交代不了,而且……这书呆子会不会从后面给自己一箭啊?
这么想着,圆脸衙役的冷汗都下来了。
他干巴巴道:“那什么,误会,都是误会,你看你也伤了的兄弟,们也不追究了,就此别过,各不相干,如何?”
孟阳想也不想地摇头,“不如何。”
衙役:“……”
刚才是自己想抓人,人家不同意;现在是自己想放人,人家也不同意。
这就很难办了。
尴尬的沉默迅速蔓延。
又过了会儿,大柳树底下的方脸衙役终于忍不住出声,卑微的问道:“那您想如何?”
虽然包扎了伤口,但为下雨的关系,伤口总是干不了,凝固不住,一直不断有新鲜的血随雨水一起往外淌。
再这么下去,他非淌干了!
孟阳道:“类似的事儿,你们肯定干了不止一了吧?都有么人参与?收的谁的钱?都对付谁了……说清楚之后画个押,就放你们走。”
“您想让死就直说!”那方脸衙役直接绝望,心道爷爷您还是给个痛快的吧!
他们都是杭州本地人,不到二十岁就去衙门混饭吃了,十多年下来,鬼都记不清究竟干过多少丧良心的事儿。饶是脑子好使,桩桩件件都记住,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啊!
孟阳一愣,迅速明白过来,不由有气。
“两位仁兄,你们有有脚,又在衙门公干,好歹能称一句前途无量,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不仁不义的事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亏着今日是碰见了,若碰见那些脾气暴躁的江湖客,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多是呢。”
两个衙役:“……”
你还有脸说?
说到江湖客,那方脸衙役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警惕地看着他,“你,你该不会是折翅雁吧?”
见面就冲着人的四肢下。
孟阳眨眨眼,摇头,“不是。”
方脸衙役松了口气,竟不知该庆幸还是生气。
既然不是,你放过的腿不吗?
显然他早已忘了刚才自己的德行。
然而就在此时,却见这天杀的疯书突然笑起来,很是开心地道:“但的朋友是。”
朋友?
两个衙役先是一怔,继而好似明白了么,猛地顺着孟阳的视线看过去,就见雨幕中缓缓走过来一男一女两个人。
虽然雨伞遮住了面容,但看来人身形高挑匀称、脚步轻巧灵活,丝毫没有为地上积水而『乱』了呼吸……
高!
朋友……
折翅雁?
两个衙役简直不敢细想自己走了么狗屎运。
前有埋伏后有追兵,当真进退两难!
那打伞的姑娘见了地上情形,率先加快脚步跑到疯书身边,拉着他的上上下下打量许久,关切道:“没受伤吧?”
她满头乌压压的长发都简单地梳了一条松垮垮的麻花辫,有不少碎发散在外头,带着天然弧度,随着她的脚步一颤一颤的。
单看穿着打扮,似乎跟外头街上走的那些年轻姑娘没什么分别,可她的脚步多轻灵呀,一路走来,甚至都没溅起来多少水花!
孟阳摇头,然后长长松了口气,“你们来啦,可把吓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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