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儿不再是女儿,这个结果,父亲他们提醒过,他早有所预料。眼神闪烁,林流云很快便按捺下万般心思,收敛所有情绪,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
忽而,他神念微动,手指便捏出二张传询符纸,双唇开开合合,吐了几字,鹤符便各自飞向一剑峰和无名峰。
林芳菲虽然垂首看着玉杯,注意力却全在男子身上。
余光瞟见飞走的纸鹤,她对他的身份更加确定,对这个世界的猜测也得到了确定。心里越加慌乱,不知会被人怎样对待。
“菲儿,你别紧张,也别怕。大家都欢迎你归来。”林流云神识微转,忽然道出这句。
林芳菲猛然抬头,傻愣愣地直视他,不明白什么叫“归来”。
“先生,我不是这个地界上的人,也不是你口中的菲儿。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不会错。”林流云的语气坚定。对于她的不欺骗稍满意。若不是她得了一缕菲儿的神魂本源,又如何能够被招回。不相关的灵魂,又岂可由术法相招。
“可是,我不可能是菲儿的。你看看我,仔细看看。我记得自己的父母家人…”林芳菲不愿意顺着他的话顺杆爬,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蝼蚁得有蝼蚁的觉悟。
“不过,我却不知为什么在睡觉时被你们勾、招来了。”林芳菲看着对方眼神越来越不善,她的声音就越来越低,几近于嗫嚅。
“莫狡辞,你懂什么?”林流云不容人反驳。气势一放,压迫林芳菲陡然跌坐在地。
“你…”你不讲道理。林芳菲又惊又怕又愤怒,心里感到悲哀,还有委屈。
又不是她自己想来的,更不是她愿意夺舍小姑娘。她也没弄清楚夺舍人的原因…
她知道,别人不在意她愿不愿意,也不会看原因,只会看结果。
皆因为她弱小,没有能力得知真相,没有能力为自己讨个公道。
在地球的十七年,她早已懂得了一个道理,弱者,没有发言权。
在地球,年满十八岁,法律还会给予人一定的发言权。这里…
想她在莫名其妙的一个夜晚,受尽疼痛折磨被人勾来这里,却即将任人宰割。
真是人在屋檐下…
她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强大,有没有机会强大。
修炼的世界,强者为尊么。想想,其实任何世界都是强者为尊。
林芳菲不忿,林流云心里也不忿。他只是想招回女儿失掉的一魂一魄,没想招来一颗整魂。
这颗神魂成功夺舍了菲儿,居然还不情不愿。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看在她的魂魄中有菲儿的一魂一魄,看在她已经成功融合了菲儿,不能再…暂时不与计较。
林流云走到窗边,勾过一旁的蓝色锦凳,正坐其上。情绪极复杂地看着跌坐在地以后不准备站起来的小姑娘。脾气还挺倔,黑亮的眼睛里闪着委屈的泪光,却不哭。
看着那白生生的小身子,就因为魂魄不同,眼神不同,他居然就没了以往的心疼怜爱。
本意不想吓她,只是…想着女儿,情绪一时失控。
嘿,虽然她不知好歹了些,但如今的结果,也不是她的错。
林流云试着劝服自己,沉默许久,方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又试着套话,“菲儿,你还记得我吗?”
林芳菲不知其意,明知自己不是他的女儿,并没有见过他,还这么叫,这么问,几个意思?
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又吓得赶紧低头,他的眼睛…黑沉沉的幽深如渊,有太多的东西沉浸在里面,让人心惊肉跳。
不过,他的这道声音倒真是耳熟,以她超强的记忆力,那入梦的魔音里有道就是他的。
林芳菲心里又升起不忿,但心上的压迫让她知道不能得罪人,强自压下不服,微微点头,细声细气地道:“我记得您。”
顿了顿,又补充:“您是菲儿的爹爹!”
“对,我是菲儿的爹爹,现在也是你的父亲…”林流云说得特费劲,停顿了一下,勉强道:“你亦可以唤我_爹爹。”
“我…我…”林芳菲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菲儿醒了。”一道突兀的话音以及二道突然出现的人影打断了林芳菲的后续。
林芳菲陡然崩直了身子,蹭的跳起,后退几步,靠床站立,像只遇到强敌的小猫,警慎、严肃、郑重地盯着随风飘进来的二个气势超强的高大男人。
二个看似四十多岁的中年伟男子,如高山似深海,给她不可逾越之感。
二人的装扮一个风格,气质各不相同。一个面目严肃,更显大气沉稳,一个脸上带笑,神态更洒脱肆意。
一个着紫色道袍,挽道髻,插紫玉簪,一个着玄色道袍,挽道髻,插青玉簪。眉宇间有几分神似,好像是兄弟俩。
林流云站起来,整整衣袍,拱手对二人躬身行礼,“曾祖,父亲!”
“免礼。”
林芳菲只觉一丝微风轻拂了一下面,那个“父亲”的礼就没有行下去,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了手臂。
注视他们二人行到小圆桌边,就坐在那两张玉色的圈椅里。行止飘逸,气度斐然。
感觉到人大胆的注视,两双眼睛便直直地射向林芳菲,让她心神一跳,瑟缩了一下,又赶紧收笼神思、稳住身子低头。
“菲儿几时醒的?”林锦安随意地问,眼睛看向他的儿子,神识却一直在审视紧张戒备的小姑娘。
林芳菲虽然见了“父亲”的行礼称呼,只是他将那二人一道称呼的,她就没分清楚这俩谁是谁。
林流云笑笑,指着林芳菲温和地回答:“菲儿今早醒来,意识非常清楚,还记得我,叫我爹爹。”
林芳菲可没有叫“爹爹”,不明白他为什么那样说,似乎是在替她遮掩些什么。
林老祖瞄她一眼,点头,林锦安也点头并道:“那就好!”
尽管他们尽量收敛气势,但仍让林芳菲觉得被挤压,浑身紧绷。
“不用怕,不用紧张,你只是个小鱼小虾,不值得人家张嘴。面对他们,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乖乖地听吩咐就是…戒备也没用。”
林芳菲努力安抚自己,又将那份刚刚浮起的浅淡悲哀压下心底。面对绝对强者,弱小者真是无能为力。只能随波逐流,以待时机。
收笼心事,稳住情绪,想一想他们的身份,想想这身体的原主,以后,肯定还有打交道的时候。
她回忆大姐平日对父亲暴怒时的作态,抬头,眼里流露出崇拜、臣服,神情怯怯地打量他们几眼,又低头。
时不时地观察他们的神色,揣测他们的态度,也许,他们暂时并不会伤害她这个小虾米。
三个大男人眉来眼去地无声交流了几句,林芳菲便被刚才还让她叫爹的男人用力拽到了坐着的紫衣人面前。
“菲儿,这是老祖。你行跪礼拜见!”林流云扯过人,命令之。
林芳菲忽视掉心里忽然爬上来的屈辱感,怔愣了一瞬便跪下,暗道:“跪吧,权当替这具身体的原主尽孝还恩。”
又阿Q般乐观的想:认下几个祖宗也无所谓,或许不定能捡到什么便宜。
三拜三叩首,叩拜之间晃到了紫衣袍角,玄色中帮靴子,恍悟:原来这个是老祖,那么着玄衣的那个就是祖父。
“见过老祖,老祖好!”林芳菲叩拜完了,起身又像给老师敬礼一样再来一个九十度鞠躬。
林老祖递过来一个紫色的小荷包,“拿着,见面礼!待你开始修炼就能用得着。”
“要修炼了吗?”林芳菲心思复杂,几许怅然,几许欣然。
“谢谢老祖!”上前双手接过荷包,顺便看了看又捏了捏,感觉不出里面有什么。
林老祖看着小姑娘的动作,犹带几分稚气。满意于孩子的这份识时务。不吵闹最好。
看孩子的神态,便知那一魂一魄入了妇人胎胞发育成了一个完整的神魂,年岁应该不长,神念却比许多炼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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