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过去的事情现在看来都好像前世一样,然而一想到自己曾经那么天真的等着他回家,早已结痂的伤疤又一次被无情的撕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肌肤。
我苦笑了一下。
他为什么要问这些……
我并不希望他知道我曾为他所做的那些事情……那么可笑,那么自不量力。秦楚知道了,大概会可怜我吧。
球球安慰的拱了拱,我冲它微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那边张秘书已经开了口:“顾先生说……给您准备了晚餐。”
秦楚的手僵了僵。
我低下头苦笑了一下。
我总是会等他。
总是期待着他今晚会回来,于是每一道菜都努力的做到可口美味。若是有一点声音,便忍不住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一看是不是他回来了。
只是通常,直到我把所有饭菜都端到桌上,他也没有回来。
我还想等他,便又一遍一遍的把凉掉的菜热一热。时钟在慢慢的走,希望也逐渐落空,一直到苦涩。
没有什么比等待更加痛苦了。
总是期望着下一秒便能听到开锁的声音,然而却一次一次的落空。明明快要死心了,却又想着,万一他马上就回来了呢?
回忆中的绝望几乎要将我吞噬,我抿住了唇,又深吸了一口气。
顾安泽,你已经死了。
心底忽的平静了下来,却凉的彻骨。我又一次抚上自己的手腕,那里的刀痕依旧深可见骨,却不再有鲜血从中涌出。
秦楚有些发愣。
“……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我?”他的嗓音低哑的可怕,似乎是在恼怒对方,却又流露着深深的迷茫。张秘书苦笑了一下,无奈解释:“我和您提过,只是……”
只是被秦楚警告再也不要在他面前提起顾安泽。
秦楚完全僵在了那里,一直到张秘书轻声喊他,才有些恍惚的扶住了额头。
“没事……你去忙吧。”他的面色不太好,扶着茶几站起了身,“你去忙吧。”
他的状态有些不对,步伐甚至有些踉跄。我看了看他疲惫的面容,微微有些心疼。他似乎是打算出门,已经披上了外套。我抱歉的看了看球球,又看了看显然不在状态的秦楚,还是担心的跟了出去。
他去了菜场。
跟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有些诧异,实在是没想到他会来这种地方。不过秦楚也鲜少来这里,一身西服格格不入,目光微微有些茫然。
身旁是赶着回家烧饭的男男女女,秦楚一不小心便一脚踏入了一个浅凹中,溅脏了裤管。他皱了皱眉,但终究没说什么,反倒走到一家摊位前,询问起蔬菜的价格。
他平日里都是在饭店用餐,对这些蔬菜的价格自然没有概念。小贩见他一身西服,也隐约猜到他或许是个冤大头,价格就直接翻了一翻。
我一开始还只是站在一旁,但听到小贩说芹菜要二十元一把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别在这里买,听他瞎说。”
秦楚显然是听不见的,他看了看菜叶上的虫孔,皱着眉准备离开。那小贩还不愿放开他,不断忽悠有虫孔就是纯天然,不打农药。秦楚又看了看,眸中微微嫌弃,但似乎是相信了这个说法。
“这里的菜一点都不新鲜,秦楚,不要在这里买。”
我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环境中,就算他们能听见,也定然模糊不清。小贩笑眯眯的询问要什么,秦楚似乎要挑,但又忽的抿起唇,冷冷的看向小贩。
他终于换了一家摊位。
这次的老板是个忙碌的妇女,讲话也实在,拣出了最新鲜的菜卖给秦楚。我放心了一些,跟着他一起在菜场里走来走去,就好像下班以后一起买菜的夫妻一样。看着他一手捏着零钱,一手拎着颜色各异的劣质塑料袋,我忍不住笑了笑,觉得格外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