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酒,散场之后,有司机的让司机开车,没司机的叫代驾。
徐仁宇和我住得近,我们的车一前一后驶往回家的路。
等车开到汉江公园附近的盘浦2洞时,他叫停了车,给我打电话,说他要从汉江公园走回公寓。
看着他踽踽独行,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我放心不下,跟上了他。
2月,h国还处在冬季的低温笼罩之下,但是周末晚上出来的人还是不少,不同的小广场和小舞台上,各种街头艺术家奉献着自己精彩的表演——乐器、戏剧、魔术、舞蹈……都赢得了观众的连绵掌声。
还有很多支在路边、点亮或白或黄的照明灯的小小摊位,摊主们不停从口鼻中呼出热乎乎的烟,翻卷着融进冰冷的空气里。
徐仁宇在人群中走过,对这些视而不见。
我快走几步,走到他前面,然后再倒着走,观察着他的表情。
此刻他的脸上已没有极度失望、愤愤不平和冷笑,只剩麻木。
他说:“你不应该跟来,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说:“现在是冬天,你要是在家或者在办公室之类的半封闭且保暖的空间,我当然可以让你一个人待着,公园绝对不行。我怕明天早上从社会新闻里听到大h证券理事徐某因醉酒冻毙于风雪,那我的投资就全打水漂了。”
“呵呵呵哼哼哼哼……你这个笑话好冷。”他微微牵动嘴角。
大概是我背后有人,怕我撞上去,他伸出手拉了我一把,我反手拽紧。
很暖和,大概是他的皮手套保暖效果好。
我不喜欢没有目的地闲逛,于是问他:“这里好多摊位,我要买东西,你不会嫌我走得慢吧?”
他摇了摇头。
我便走到一个鸡皮鹤发的老爷爷的摊位前站住,批发一样挑了一堆颜色、材质不同但造型一致的恶魔发箍,打算分发给我的朋友们——粉色的、豹纹的可以留给黄敏成。
“我以为你会说我幼稚。”我戴上一个,调整了一下红色的小角角,再给他头上套了一个。
他叹了口气:“作为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人,我已经习惯了。”
“徐仁宇,”我念了他的全名,这使得他的一双大小眼微微瞪大,“让我们一起努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让你爸爸习惯失败吧。
“你爸爸这辈子只会靠坐山观虎斗来维持他对大h证券的统治,也只会因为年华老去无法袒护徐志勋而向一直强大的你妥协。我们绝对不要因为他年老体衰而心生怜悯进而原谅他,好吗?”
他大概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上一秒还幼稚着,下一秒就正经了,好久没有说话。
等他回过神来,他就笑了:“你以为我是你?会对老人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