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霍宵双眼轻颤:“臣……自会好好对他,还请陛下放心。”
似是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隆宝帝的笑终于不似看上去那么苍白无力,他看着霍宵,喃喃道:“朕信你,你和你父亲一样,让朕安心。”
霍宵原先波澜心绪又瞬间归于平静,他直视隆宝帝:“可陛下,终是容不下臣父。”
隆宝帝面色未变,仿佛早就料到生命的终结前会面对这曾经发生过一切带来的后果,他轻轻道:“就算你不说,朕也会告诉你。”
霍宵抿唇,似在忍耐。
“若是朕说……你父亲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你可还会一直记恨着朕呢?”隆宝帝惨淡一笑,末了又摇摇头,“现在说这些好似给自己脱罪,又有何用?”
霍宵双目紧眯:“陛下……”
“你父亲,他比之你更加热血冲动,他以为就算他自己卸甲归田,原先他刀刃挥及的那些姓氏就会放过他吗?”隆宝帝双唇微颤,“朕从登基之后,就再未那般恳求过别人,唯独你父亲,他还是不听劝阻执意要离开。”
霍宵觉得有些呼吸困难:“陛下的意思是,并非是卸磨杀驴是吗?”
隆宝帝哈哈哈大笑了几声,仿佛把余生所有的不甘都夹在在其中:“世人皆道君王无情,可朕没有!”
他看着霍宵,徐徐道:“朕从来把你父亲当做手足,比之庄亲王还有那个人都有过之而不及。你父亲护朕从太子一路至登基,在朕最无助最危急的时刻他都愿以命相拼来保护朕,朕登基之后所杀之人皆为当时摇摆不定妄图看朕笑话之人,而对你父亲,朕敢说从未有过间隙!”
霍宵握紧手掌:“那为何……又会有那样的结果!”
“朕说了,朕并非有意为之……”隆宝帝颤颤巍巍地闭上眼,“那日是你父亲最后一次为朕出征,未带骁勇战士护航只带了普通家丁侍卫去栖凰山护送雏鸟,临出发前,朕问他,今日之后是否他就不再为朕守护这江山了,他说……他前半生是为朕,而这后半生,他为他所爱的大启和他的家人……”
霍宵双目通红地看着那枯朽的老人:“所以呢,他有什么错?他心中永远有大启,他没有背叛过你,为何你要断了他的后半生!”
冷漠的面上溢满了悲戚,隆宝帝怔忪看着霍宵目眦欲裂地呼喊,也忘却计较这话中的忤逆和冲撞:“朕……不知!”
“他一生为你未大启,连我娘生我难产时他都在为了你的大启戍守边疆不能回来!我这一生所有的亲人命丧黄泉都有你!”
霍宵倏地起身一掌拍碎了桌案,巨大声响引得隆宝帝周身一颤却不曾阻止。
他双眼赤红,手掌捂住,颤声道:“可我和他一样,纵然知道这些却依旧不能做什么,因为我们是大启的臣,而你是大启的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杀我父亲的是栖凰山,其实我只要好好想一想就能想出来差错,可是我不敢,也不愿!我印象中的皇上是个慈祥的人,”他放下手,悲戚道,“可是我错了,皇上,终究是皇上,是龙,就始终有逆鳞。”
隆宝帝闭上眼没有反驳,可眼角却是流下液体。
霍宵深吸一口气,笔直的身体随时都像要倒下一般虚弱:“臣莽撞了,还请陛下好好休息,臣告退!”
隆宝帝轻轻点了点头,霍宵转身便离了大殿,门外的张忠捂着嘴哭道:“奴才……恭送王爷!”
刚出了养心殿的霍宵双目仍旧一片血红,而紧随赶来的侍卫一个消息更加让他撕心裂肺:“王爷,闻人公子被不知哪方的人所劫了!”
闻人煌蹭了半天,终于把背后捆着手腕的绳子给蹭断了,可手背也被蹭脱了皮,一片火辣辣的疼。
“嘶——给小爷知道是谁,非要他好看!”闻人煌愤愤道!
花了接近一个时辰终于把绳子蹭断了,闻人煌赶紧又解了帮助腿脚的绳子,还真得感谢郭长老看得起,没派个人看着他。
闻人煌松动了下僵硬的身子,此前吸入的迷香让他的腿还有些发软,真是好迷香……
透过窗户隐约可以看见外面站了一排看守,个个身姿挺拔看上去功夫不凡,恐怕直接出去很难突破,自己轻功是好,可若正对着这么多人恐怕还没来得及撒腿跑就被打倒了。
他双眼一转,看这间破屋子里的稻草顿时有了个主意。
门外那清一色的看守皆穿着浅色劲装,大白天的看着一腔正气,呸!干出绑架这种人的还穿得这么正气真是不要脸!
那些人似乎并未注意屋中动静,直到传出闻人煌的尖叫:“救命啊——走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