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凡海的眼眶也红了,苦笑着看向自己的儿子,“十九年前,我他妈竟然在给杀死我爱人的凶手喂奶……”
“爸爸……”凡渡嘴唇嗫嚅了一下,“爸爸……”
凡海扭头走了,地上只留下了一个烟头。
凡渡一把冲向了凡海一直锁着的卧室,这一次门是打开的。
他胸膛剧烈起伏地看向床头,墙壁上有一张画没有拿走,画着的是一片云,凡海这辈子最擅长的云。
凡渡愣愣地看着那片云,越看越像一只羊,他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自始至终,凡海都没有反对过他们跨物种的恋爱,没有对他们的感情说过一句否定。
他还记得,自己五岁的时候闯入凡海的画室,奶声奶气地指着画板对他说,“爸爸,你画的好像一只羊啊……”
当时的凡海哭到泣不成声。
凡渡捂住了自己的嘴,瞳孔放大,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了,“……”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就是……跨物种恋爱的结晶。
超越了法律,超越了道德,甚至于超越了生物常理……
一个……最为特殊的存在。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凡渡差点没听见,他的大脑已经木了。
他不知道是谁找自己,在看见来电显示谢故的时候他竟然愣了好几秒钟。
“谢故……谢故……”凡渡急促喘息着,接通电话,他现在只能抓住这一点东西了,“你在哪……”
谢故的声音很平静,“我在我家楼下。”
凡渡立刻起身冲出去,“我现在去找你!”
谢故“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凡渡用自己人生中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看见谢故身影的时候他简直想大喊一声,但是越靠近谢故,他越觉得不对劲,谢故的眼神……太冷了。
凡渡在距离他两三米的地方停下来喊了一声,“谢故?”
“你来了。”谢故表情看上去有点漠然,嘴里叼着一根烟,“对不起没告诉你,寒假我去旅游了。”
“没关系。”凡渡只要见到他就好了,“真的没关系……”
谢故吐出了一口烟,“然后我顺便想了想我们的关系……”
凡渡的耳朵轰隆一声巨响。
谢故抿起嘴角看着他,“凡渡,我们分手吧。”
凡渡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我不想去首都。”谢故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我也不想被逼着学习,我就是一个烂人,一个混混,实在是对社会做不了什么贡献。”
“不去首都就不去首都。”凡渡简直要慌张到了极点,“不想学习就不想学习,这都没有关系!”
谢故叹了口气,“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是……”
凡渡已经要哭出声来了,“谢故……我们不分手……”
“咱们两个物种不一样。”谢故冷漠地看着他,“是有罪的,变态的,一时玩玩还可以,想要长久?算了吧。”
“才不是!!!”凡渡脸红脖子粗地怒吼着,“跨物种不是变态,我就是……”
谢故打断他,“就像你喜欢香蕉,我喜欢草莓一样,物种不一样是不能在一起的,你看到这个世界上有草莓蕉的存在么?”
凡渡愣愣地看着他,感觉喉咙好像吞下了一把刀子。
呆了好半晌,凡渡空茫了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个苦笑,“你开玩笑的对不对?”
谢故扭开头不去看他,一声不吭。
凡渡可怜巴巴地去够他的手,像一只被人抛弃了的流浪犬,“你不要我了?”
谢故甩开了他的手。
凡渡心里已经恐慌到了极点,他一个劲儿地认错,“对不起,我当初不该吼你,对不起……”
谢故红着眼眶说,“是我对不起你。”
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的颤抖,用最平静的语气,就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小事,“凡渡,我们分手吧。”
霎时间,凡渡感觉自己就仿佛被掏空了所有的血肉,只剩下了一具形销骨立的骨架,血淋淋地立在那里。
谢故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要上楼,凡渡想要拉他都拉不住。
谢故烦不胜烦地将他的手打开,“你能不能别纠缠我了!!!”
凡渡脸上眼泪纵横,他弯下膝盖,直接给谢故跪下来了,“我给你下跪了,求求你了……谢故……不要分手……”
谢故没想到凡渡竟然朝着他下跪。
凡渡多么骄傲的一个人。
那是他闪着光的少年。
此时此刻在朝着他下跪。
谢故,你还是人么?你把人逼到什么份儿上了?
谢故,你他妈配么!!!
“爱跪就他妈跪。”谢故扭头上楼了,他狠狠一擦自己眼眶,“老子他妈的没逼你。”
直到将自己关进家门,谢故终于坚持不住,跪在地面上发出了近似于野兽哀嚎的哭叫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