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才刚换过的心脏像是又要衰竭似的,疼痛得透不过气。
她飘朝然地走过医院长廊,搭电梯下楼,一步一步走出这个曾霸道地囚禁她的地方。
她的身体自由了,但,心呢?
她身上装着晓云的心!
凭什么?!
开完刀后,韩非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喝着凉掉的难喝的黑咖啡,脑海思绪翻腾。
他知道今天方楚楚出院,以往他总会亲自送自己的病人出院,但今晨他有意无意躲着她。
事实上,从他得知晓云的心脏被她夺走了,而且还是他这个主治医生动的手,他便无法坦然面对她。
那天,要不是他拒绝了晓云的求救电话,如果他肯去看看她、陪陪她,或许她就不会发生车祸,到现在依然好端端地活着。
是他害了晓云,是他背弃了她,他不能原谅自己!
车祸目击者说她当时失魂落魄地走在深夜的街头,披头散发,眼皮都哭肿了。
可见有多伤心失神,才会在无意中闯红灯,走到马路正中央,被一辆疾速奔驰的计程车撞上。
“简直就像自杀一样!”目击者如此形容。
韩非只觉得心碎欲狂。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如果当时他赶到她身边就好了,如果他不是留在酒吧,为了另一个女人买醉
方楚楚!
那女人凭什么动摇他的心,凭什么令他做出错误的决断?
凭什么夺走晓云的心脏!
更可恨的,她还是方启达的女儿,是他一直视为仇人的方家千金。
拜方楚楚提醒,他解出了方启达办公室保险箱的密码,原来他和自己女儿一样,都将亡妻的忌日设定为密码。
他找到了父亲当年的手术资料,影印下来,一页一页,一字不漏地仔细阅读后,终于找到蛛丝马迹。
手术过程确实有疏失,术中麻醉医生在监控他父亲的生理状况时判断情况不利,于是使用了强化麻醉的手段,可能就是剂量使用不当,引发了急性器官衰竭问题是责任归属,究竟是麻醉医生自己的判断失误,还是当时主治医生的命令?因为主治医生有权要求执行强化麻醉。
资料记载并未涉及当时的实际过程,光凭这份机密档案,还是不能将方启达定罪。
但也够了,事实证明医院方面确实有责任,但院方当年完全不承认任何疏失,
一毛钱的赔偿都不给,甚至反过来指控家属试图以此诈财,他母亲受此重大打击,足足有一年时间卧病在床,精神耗弱。
而方启达对手术过程心知肚明,却一声不吭,那是他家的医院,当年的院长是他父亲,为了保护方家和维新医院的名誉,他当然会保持沉默。
全都是一丘之貉!
韩非恨恨地寻思。
当年的他年纪还小,小虾米对抗不了大鲸鱼,但他现在够大了,他有能耐复仇,要求方启达负起该负的责任。
他要方启达在他父亲坟前跪下道歉认罪!
方启达和方楚楚,他不会让他们父女俩好过的绝对不会!
闇黑的双眸焚烧着熊熊火焰,那是来自地狱的怒火。
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我知道你爱她,比爱我更多,可是我敢说,这世上没有其他女人比我更爱你,
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你不相信我吗?那我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我可以掏给你看。
我不是疯子,不要这样说我,不要这样看我,我只是很爱你
求求你,让我留在你身边,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
那,你去死吧!真的爱我,就证明给我看。
“不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要不要!”
方楚楚尖叫地从梦中惊醒。
她弹坐起身,冷汗涔涔,背脊湿了一大块,水眸圆瞠,无神地瞪着前方。
这是她的家、她的房间,她睡在特意从法国订购的名床上,却作着不属于她的恶梦。
梦中有个男人,隐身于阴影里,用她看不见的恐怖表情,命令她去死。
他究竟是谁?
方楚楚揪握胸口,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犹如万马奔腾,在她胸房踢踏着漫天黄沙。
好可怕、好无助,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梦中那股濒临心碎的崩溃。
自从动过换心手术后,她儿乎夜夜都被这个恶梦纠缠,她不懂为什么。
偏偏她怎么样也看不清楚梦中男人的脸,她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梦里那个伤心欲绝的女人是谁。
那不是她,却又很像是她。
她真的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