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三十八度二。
医生给云扬挂了点滴,她躺在床上,终于感觉发烧的困倦和昏沉泛到全身,她觉得口干舌燥,又没有力气坐起来,隐约之间听见唐月楼在走廊上低声和医生交谈。
“……现在的学生,要风度不要温度,大冷天的穿这么少,她不感冒谁感冒?这种情况,首先要多休息,睡一觉应该就没什么大事了,平常注意保暖,多锻炼……”
都是听习惯了的嘱咐,云扬合上眼皮,等着走廊上归于安静,然后病房的门一声轻响,进门的人脚步放的很轻,先去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床边。
“喝点水?”唐月楼用自己的手背试了试水温,把玻璃杯递到了她嘴唇旁。
云扬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扭头看她:“你怎么跟医生说的我们两个的关系?”
“现在还有空关心这个?”
“我又没病到那种程度。”云扬推开水杯,嘟哝道。
“我说我是你的老师。”唐月楼帮她掖好被角,顿了顿,“怎么了?”
这回答没有任何问题,但可能是发烧的原因,云扬心里莫名其妙地发堵:“没怎么。”
病房里归于安静,她躺了两分钟,突发奇想:“想吃冰激凌。”
唐月楼把水杯放到桌子上,无奈地说:“扬扬,这个不行。”
云扬想了想:“那我要回家睡,这里躺着不舒服。”
“好,挂完点滴就回去。”
“这还差不多。”
唐月楼笑了,放软了声音:“你先好好休息。”
她的手搭在床头,安抚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云扬的头发。有点痒,云扬扭了扭脖子,到后来,倦意涌上心头,她闭上眼睛,朦朦胧胧地,听见耳边一道温柔的声线:“扬扬,你可以试着多依赖我一点。”
半睡半醒间,云扬蹭了蹭她的手心,终于在缓慢发挥的药性中睡了过去。
……
可能是因为烧得难受,她睡也睡得不安稳,闷在被子里乱动,刚把她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回去,她又蹙着眉头动手臂,唐月楼按住她的手腕固定住针头,坐到床边,试了试她的体温。
床上的女孩脸色苍白,显得额角被汗水黏住的一绺头发格外乌黑。她在梦里也没有放松,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口中含混不清地说着梦话,眉头紧蹙。
唐月楼屏着呼吸辨认了半天,也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直到第三次把她不安分的手臂塞回被子里,云扬皱着眉头抱住了她的手,唐月楼一怔,轻轻笑了。
生病以后的云扬会变得爱逞强又粘人,更像只傲娇的小猫,奓着毛不让人碰,但如果有人真的把她抱在了怀里,又会笨拙地对人露出肚皮——很奇怪,这个人明明是被众星捧月的,却仿佛从来不知道怎么回应别人认真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