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不好!你们得在海面迫降了!我为你们领航!”
冲8客机跟随那辆歼灭机划过上百里的黑色大海,海浪足有二十米高,两架飞机犹如苍茫天地间的飘零落叶,一路冲过环礁岛最东侧。
黑烟滚滚,海面上产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数十根触须彼此缠绕,冲进了小型核电站。浓烟,火光覆盖了整座海面,滔天的海水冲上岸,将环礁岛的两个衔接处冲成废墟。
中央尖塔顶端释出成千上万的定位火箭炮,旋转着掉头冲向海面。
茫茫大海上,被水雷引爆的冲天水柱破开海浪,直射天际。
雷电在海面上此起彼伏,刺眼的白光透过机窗,令眼睛刺痛。
赖杰的声音从机舱中传出,吼道:“准备跳伞!王洋!看你的了!”
王洋不再说话,冲8穿过无数导弹与飓风,雷霆,海浪跟随着歼灭机飞进环礁岛内环区,里面的海浪不到五米高,歼灭机在海面一掠继而拔高,离开了这里。
客机奇迹般地闪过周围海域的所有致命袭击,只在迫降前被一道闪电击中尾翼,拖着黑烟滑向海面。
饶是如此,机舱内也产生了猛烈的摇撼,数人抱着头躬身,直至窗外一片漆黑,飞机沉进海中,再次缓慢浮起。
“穿上救生衣!”王洋喊道:“快!”
水位漫上机窗,客机载浮载沉,赖杰和王洋冲出驾驶室,打开应急窗口,海水一瞬间涌了进来。他们在肆虐的狂风与冰冷的海水中浮上海面,头顶天空的景色,犹如古神话中灭世降临。
漆黑一片,爆炸声此起彼伏,神谴之雷布满天际,血红色的火焰,爆炸的雷光响彻耳鼓。
狂风卷着海浪将他们狠狠摔上环礁岛,赖杰道:“原地待命!我去找人报道!”
同一时间,第六区,统战部。
空旷的大厅里一片静谧,唯有“滴答”声响不断传来。四周是昏暗的灯光——天花板和地板的紧急备用灯一片惨白。
蒙建国踏上滑腻而湿润的地板,走出一步,手指按上左眉前的红外线扫描虹镜,嘀嘀嘀四根定位线在视野中移动,聚焦,停留在墙角的血迹上。
远处砰的一声响,蒙建国屏住呼吸,侧头倾听。
那声响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又是连着几声,紧接着一声尖叫。
“建国。”李瑶敏不安道:“是什么东西?”
蒙建国作了个嘘的手势,摇了摇头,确认大厅安全后收起枪,取出通行卡,在一扇门旁的瞳孔扫描仪上划过,凑上去让扫描瞳孔,戴着虹片的侧脸朝向外面,说不出的帅气。
“嗬……嗬……”
喘气的声音从墙内传来,犹如得了哮喘的人在艰难挣扎。
大厅里的所有人不禁毛骨悚然。
“在外面稍等。”蒙建国推开医务室的门,低头扫视脚下的天花板,虹片嘀嘀嘀报警,显示出天花板隔灯板下的一行血迹。
惨白色灯光笼罩的医务室里,深处有人在喘。
蒙建国拉开折叠屏风,医护床下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她的侧身被撕下半张皮,濒死地疾喘,蒙建国抽出瑞士军刀,扎入她的心脏,那血人一阵痉挛。
他抚上她的双眼,拉上屏风,说:“进来吧。”
血液从屏风下漫出,有人进来便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蒙建国道:“别害怕,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去把绷带和药拿出来。稍微休整,十分钟后继续前进。”
蒙建国站在门口警戒,听到对话。
决明:“我叫张决明,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郑琦。”
决明点了点头:“你爸呢?亲你抽烟吗?”他从挎包里掏出一包张岷的烟。
郑琦:“出去办事了……亲,我不抽。”
蒙建国:“张决明,你教郑琦抽烟,他爸爸会揍你。”
决明看着蒙建国,蒙建国站着想了一会,说:“谢了。”说着接过一根烟,决明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铮一声合了盖子。
“郑琦。”蒙建国低声道:“上周……不,上上周,是不是有个人去过你家?”
郑琦莫名其妙,蒙建国吁了口烟,比划道:“高高的,穿着西装,头发朝后梳……”
郑琦眼睛闪亮,笑道:“对呀,那个大叔叫胡珏。”
蒙建国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决明一头雾水,胡珏他也认识,但不知蒙建国何意。
蒙建国没再多问,点了点头,里面李瑶敏出来,她脚脖子上的伤好了些,搂着十岁的儿子,倚在门框边说:“我看了一眼压力计,咱们现在正在海平面的四千米以下。”
蒙建国抿着刚毅的唇,没有回答。
“你们看见了么。”蒙建国缓缓道:“是深海综合征产生的幻觉,还是真的有那东西?完全联系不上外界,第十层是完全封闭的。”
李瑶敏说:“我不清楚,但这次是什么原因?后面的情况不太好。”
“一种史前的深海水生物。”蒙建国道:“第七区的报告我只看到一半就出状况了,那东西可能已经侵入整个第六区……你说什么情况?”
李瑶敏说:“深海综合征,他们的情绪都不太稳定。”
蒙建国回头看了一眼,深海综合征是大部分潜水作业人员的梦魇,被这种状况影响的人,会不自觉地烦躁,出现幻觉,将精神中的某种缺陷不由自主地放大。
他把烟按熄了,里面又有好几人在哭,蒙建国大觉头疼,两指松了衬衣领扣,附近越来越冷了,中央空调系统停止运作,他把衬衣交给一名边哭边发抖的女人,只穿着背心,走出大厅看了一眼,说:“继续前进,到食堂去等。”
离开大厅,走廊里有一道血迹,似乎是什么人的尸体,被拖向尽头的一扇门,门后正是十分钟前他们听见尖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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