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不过白天。待夜幕降临,这座山城被笼罩在一片幽蓝之中,唯有几处昏黄的路灯还在顽强地闪烁。
这县太小了,小到平时街上没什么巡警,警署站岗的这时候也靠着墙百无聊赖地抽着烟。平时负责这里治安的,是那群穿土黄色军服的满洲政府驻军。总而言之,警署在这座小城里名存实亡。直到昨天,县长的尸体被丢到城门外,里面的人才知道出了大事情。
县长剿匪失败了。
就在昨日,署长得到消息,罪魁祸首罪大恶极的杀人犯、虎头帮大当家的出现在福宴酒楼,于是立即派人缉拿。今日,囚犯已经送往城北的监狱了。
新的县长还没有上任,署长成了此地的代理县长。新的驻军和新县长将在后天抵达小城,而杀人犯王进忠的死刑,将在五天后执行。
警署署长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叼着香烟,想着自己这三五天的代理县长还不如不做。
就在署长发呆的功夫,一声枪响撕破静寂的夜。署长有一瞬间觉得那是炮而不是枪,他附身侧耳倾听等待第二声枪响,却是没等到。
也许是错觉吧,署长又瘫坐回椅子中。
待那根烟烧到烟嘴处时,一名警察慌慌张张闯进署长办公室。署长定睛一看,呦呵,这不他的队长吗?
“署长,有个小子嚷嚷要见你。”队长说。
“不见。”署长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全然不管香烟上摇摇欲坠的一串烟灰。
队长气喘吁吁的:“您去看看吧,这小子来路挺大的,不是咱们底下人能应付的主。”
署长眉头微皱,熄烟起身:“走,看看何方神圣来我们这小地方了。”
丁老六和崔老七喝完酒,摇摇晃晃逛大街。眯瞪的双眼瞄见墙根下有一个衣着鲜亮的富家小姐,正扶着一个同样穿着富贵的男孩,那男孩许是喝多了,吐了又吐,就差把胃也呕出来了。
“熊样,毛都没长齐的小鸡仔子,喝成那逼样。”崔老七捏着兰花指指着男孩,自个那是笑得花枝乱颤。
“呦,老七,你看旁边的小娘们儿,穿得多骚!”
“那小红嘴儿正等着爷们儿亲呐!”
二人满脸淫笑,勾肩搭背晃悠过去。等一靠近,哥俩眼睛都瞅直了。只见那姑娘身着白底青花的旗袍,外面罩着宝蓝色针织大孔的流苏披肩,旗袍下半截白花花的大腿露在外面。女孩一双小腿算不上修长,但穿上白色皮面的高跟鞋后便衬得她亭亭玉立婀娜多姿了。让丁六崔七流连的是她那冷清中不失娇媚的脸,真让人想狠狠亲吻一番。
只是,女孩眼里只有她的小丈夫,让人有点来气。
“小妞,扎挺大啊?让爷们儿抓一抓?”丁六笑得哈喇子都淌出来了,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他伸手摸向旗袍姑娘,不想下巴一痛,整个人侧栽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