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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裳看着衣着华丽的女子在原地陶醉,眼中却流露出担忧。
我拒绝。燕宣未等她再说什么,断然给出答案。
“什么?你拒绝?我好心提点你,那是看得起你,区区一只卑贱的魔物,竟然敢当众拒绝我?”
姝华美目圆瞪,不曾料及这个魔物会拒绝自己,愤愤甩了袖子,再转身时,烧红的铁鞭已被她握在手中——燕宣眯起眼睛,看样子,那女人今日唤他来不过只是为了出口气。
也罢,皮肉之苦总好过内心的纠结,要他违背苏芳王的心意,这是决然不可能的。
他垂下眼睛,不发一言等着铁鞭落在自己身上:要忍耐,必须忍。
一下、两下、三下……
姝华的手臂不知到挥动第几下的时候,姝裳终于忍不住从一群仙娥后挤出来,猛地握住姝华手臂,迫使她停下,随即唤道,“姐姐,够了!”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看拦在自己身前的粉衫少女,又看看因为强忍灼烧疼痛而脸色苍白的燕宣,忽然间勾起了唇角,“他们与我说你与这魔物有私情,我本还不相信……我不过是罚他几下,妹妹却如此紧张,难道那些仙娥说的都是真的吗?”
姝裳一怔,急忙矢口否认,“我……姝裳只是觉得姐姐这般不好……毕竟,燕宣是上官姐的副将,他……”
“上官姐?我的好妹妹,你几时叫她叫的这么亲热了?”仿佛是撞破了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做姐姐的冷不丁讽刺,“呵,我早就在想,为什么我往酒杯上抹药的事,上官绛会有所觉察……妹妹,你告诉我,这段时间是不是经常去凌玄殿走动?”
“我……”她后退一小步,心虚地将目光移开。
“是你将我的计划告诉她的?”姝华不依不饶,上前一步逼问。
“姐姐,你听我解释,我们已经做错了很多事,能不能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姝裳伸手护着燕宣,“苏芳王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帝君是真心喜欢她的,上次的事情帝君气还未消,你怎么能再……”
“你是不是觉得该放弃的人是我?”
姝华眯起眼睛,抬手拨弄发髻上精致的八宝金步摇,唇角边凝着冷冷的笑,“还记得我们离开洛水,被送来凌玄天界时答应父亲大人的话吗?我一定要嫁给墨丞,一定要成为凌玄帝后,一定要为洛水一族的兴旺而出一份力——姝裳,你难道忘了那些人看我洛水神明时的眼神了吗?这口恶气,有生之年定要全数偿还回去!”
她们没有令人敬畏的力量,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凌玄帝君这棵大树。
只是那片树荫,等了六万年,却始终没有伸到她们头顶。
姐姐。她又喃喃唤了一声,心中微凉。
“你怎么还有脸叫我姐姐?做妹妹的,就这般帮着自己姐姐吗?哦,我忘了,你方才还称呼我们的敌人叫‘上官姐’呢,看起来,你眼中早就没有我这个姐姐了,是不是?我今儿就替父亲大人好好打醒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不孝女!”
姝华狠语一句,忽然扬袖,手中铁鞭眼见就要落在姝裳身上。
后者尖叫一声,声音未落便见一只手挡在她的面前,用手掌硬生生握住了烧红的铁器。
是燕宣。
皮肉灼伤后散发的焦愁味呛得她难受,姝裳猛地回头去看他,只见那魔族男子脸色苍白,慢慢将灼伤的手收了回来,若无其事垂在身侧,微微蹙起的眉头叫她心疼,“燕宣,你,你的手,你的手……”
他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只是死死盯住姝华神女,用从未有过的冰冷声音警告道,“你打我,我不会有任何反抗,但你要欺负她……不行。”
他说的笃定,眸子中隐隐泛出红色光泽——这是苏芳魔族愤怒时特有的迹象。
姝华怔住,慢慢将手收了回来,向后退了几步:面前男子像是一头终于不甘沉默的野兽,喉咙间不断发出警告般的低吼。
她想她真是低估他了。
侍奉玉池桃园的天兵会意,上前想要将燕宣捉拿,然而姝裳神女护在他身前,“你们谁敢动他就是和我过不去……姐姐,你是真的要断了我们姐妹情谊吗?”
清亮的眸子里透出决绝的光,她咬牙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跟在你后面按照你的意思去办事!我能判断什么是对的,什么东西是永远都争取不来的……如果姐姐不肯收手,妹妹只能去做自己觉得对的事!”
两个女人间的对峙叫人压抑。
终是忍不了这份疏离,黄衫神女狠狠将铁鞭丢掷在地上,姝华指着洛水阁的出口歇斯底里地喊道:滚!你们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