琶,今天弹一个助助酒兴。”
小潘脸色微红,“你别笑我啊。”
西门庆取下琵琶,把小潘搂在怀里,看着她轻舒玉指,款弄冰弦。小潘一边慢慢的弹,一边以柔美的嗓音低声唱道:冠儿不带懒梳妆,髻挽青丝云鬓光,金钗斜插在乌云上。
唤梅香,开笼箱,穿一套素缟衣裳,打扮的是西施模样。
出绣房,梅香,你与我卷起帘儿,烧一炷儿夜香……
西门庆听的痴了,待小潘弹完他喜不自胜(原文:欢喜的没入脚处)搂过小潘粉颈与她结了个吻,说道:“构栏院三街两巷找不出一个唱的比你好的。”
美人、美酒、美食、雅乐,然后共度良宵。这个场景,古人有个眉批是“何福能消”没几个男人抵抗的了啊……
小潘与西门庆喝到半醉,一时热火烧身,双双解衣上床。两人都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当即展开了激烈的交锋,声音抑扬顿挫,传入厨房之中。
王婆关了大门与迎儿一块在厨房做数数的游戏。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王婆道:“好。再来一次!”
第二天,西门庆临走之时,小潘道:“我对你百依百顺,你万不可忘了奴家。”
西门庆捧着她的香腮道:“我怎肯忘了你。”
(原文:我怎肯忘了姐姐)西门庆说完这句话的一个小时后就将小潘彻底遗忘了。
薛嫂的反扑计划已经启动了。西门家卓二姐死后,三姨太的位置空了出来。王婆推举的是小潘,而薛嫂则找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对付她。虽然这个女子容貌比小潘差了半分,但薛嫂绝对有信心让她在一个回合内击倒小潘。
这块肥肉薛嫂吃定了。
西门庆出了小潘家后立刻到药材铺与主管傅铭算账。他毕竟是小资本起家,况且药材铺是正经生意,不可能承担整个家庭的开销。而官吏债也是靠行情,每年起伏不定。现在的西门庆是一只雏鹰,无论是官场还是生意都没有展翅高飞的能力。平日的巨大开销逼着他用尽各种手段去闯荡。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西门庆像一只饿极了的雪原之狼,静静地等待着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门外薛嫂探头向他挥了挥手,西门庆清楚薛嫂找他可能有各种各样的事,但是一定是和女人有关。
西门庆出了门,与薛嫂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我有一门亲事给大官人介绍。”
薛嫂道。
这种事西门庆一般不抱什么希望,娶月娘之前,他也相过几次亲,没有一次令他满意,二老婆李娇也是自己“自由恋爱”找的。
西门庆问道:“什么样的人家。”
薛嫂道:“南门外杨家。”
“杨宗锡?”
西门庆动容道。
“正是!”
西门庆心道此人经商手段了得,清河的染布、贩布都让他一个人独揽了,去年死时自己还惋惜了一番,想不到与他有了瓜葛。
薛嫂继续说道:“杨宗锡没有子女,死后所有财产都留个了他的大娘子。”
薛嫂回头看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单是她手上的现银就有上千两(六十万元)金镯银钏更不用说了,她还有上好的三梭布(松江县产的纻丝布,《昨非庵日纂》记载多为富贵家佻达子弟使用)二三百筒,南京描金彩漆拔步床两张(拨步床,价格几十两到上百两银子不等,明清之时富贵女子出嫁时最贵重的陪嫁,一张床顶得上一座房屋。),上次我去她家,四季衣服多的看花眼。”
西门庆眼睛陡然亮了,随即想到:“这女子有这么大一笔财产,该不是个丑八怪吧,弄个恐龙养家里可不是我西门庆的风格。”
薛嫂何其聪明,察言观色就知西门庆心思,“这女子生的好身材,漂亮的如画上一般,还弹了一手好月琴,你看了便知。”
西门庆突然想起小潘弹琵琶,心道她们俩倒是一对,想见那女子的心情越来越迫切。但他毕竟处事思路缜密,知道媒婆专挑好的说,所以一个重要问题必须问清楚,“她多大年纪。”
“哦”薛嫂稍停了一下,笑道“人家还不到二十五呢。”
西门庆心道那就是二十五。一切确定后,西门庆急不可耐了,“我们什么时候去看?”
薛嫂面带难色,说道:实不相瞒,想争这笔财产的不值一两个人,那杨宗锡父母双亡,留了个十岁的弟弟,现由杨宗锡的舅舅张四抚养,(有权平分财产)老头贪图钱财,力主外甥媳妇嫁给尚推官(文职官名,属于九品级,和县府里的幕僚差不多)的儿子尚举人。(明朝法律规定寡妇再嫁由公婆做主,公婆双亡自然由其他长辈决定。
西门庆心中不悦,费这么多话跟我有毛关系啊,人家都有正主了。
薛嫂又道,“大官人不必担心,有一个人应该能帮我们解决张四。”
眼看白花花的银子瞬间消失,西门庆万分失落。听到此言,当即喜道:“一切由你来安排。”
清河县北有个半条街,四十年前有个叫孙歪头的租住在街上徐公公的房子里,孙歪头人穷命也穷,说没就没了。他的死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一个新鲜寡妇出炉了。
寡妇姓杨,人们习惯叫她杨姑娘。(相当于姑妈)孙歪头生前也没和她造出什么结晶,索性一个人过了四十年。
杨姑娘没有王婆那样的本事,坑蒙拐骗什么也不会,但是王婆也没有她那样的好运气。杨姑娘的侄子就是杨宗锡,守着金山不愁吃穿,按说侄子总归会死在姑姑后边,杨姑娘的生活比五险一金好多了。
但是,侄子死在了姑姑的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