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酒筷。贲四坐下,瞥眼看到应伯爵笑眯眯的看着他,心道吃白食的,恁讨厌!
西门庆问道:“新庄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贲四一团和气的答道:“进展顺利,不过盖厢房和住房的料不够了——”
西门庆想了片刻道:“灰你不用担心我给灰户打了招呼,明天就送。砖你去找砖厂刘公公要就可以了,(刘太监因弟弟动用皇木,欠了西门庆人情,特意赠砖感谢,反正是政府的砖,这人情不亏本。多少给他些银子,怎么说也还得还他一半人情。”
接下来的事,西门庆也发愁了,这木头一时之间往哪弄去呢。这正是贲四来的目的,他想让西门庆同意一桩买卖。“门外有向皇亲的庄子,大皇亲死后,向五想卖了,我们不买地,只要他的三间厅、六间厢房、一层群房,拆了之后就能当木料用了。”
西门庆疑虑的看着贲四,他在考虑买卖是否合算。贲四早料到了,“拆了之后单是砖瓦和土就值一二百两,更别说那些木料了。我去跟他讨价,三百五十两买下他的。”
贲四是有备而来,听起来他精明强干,其实可以从中黑一笔钱,因为他隐藏了事实。
西门庆点了下头,贲四暗中欣喜,突然听应伯爵道:“你说的是向五吗?”
“是。”
贲四心里发慌,暗道这个点上你千万别出幺蛾子。
应伯爵一脸天真相,“向五最近和人争地打官司赔了不少银子,本司三院里面还包养着罗存儿,手里急着用钱,那些房子三百两就能买下来。”
三百五十两?三百两!
贲四顿觉白花花的银子从自己兜里漏了出去,果然西门庆道:“你去找向五,三百两我们就买。”
“哎,好的。”
贲四看了应伯爵一眼,心中骂道贱骨头,不多嘴你会死吗?应伯爵仍是玩世不恭的微笑,眼神里传达着话语:谢谢!
酒喝到兴头上,应伯爵建议掷骰,输了的唱歌。西门庆笑道:“怪狗才,什么也想的出。”
众人开始玩起来,轮到贲四的时候,他投了个小点。贲四连连摆手,我不会唱歌,应伯爵道:“那你讲个笑话吧。”
贲四想了想,讲了起来,“说有一个官审强奸案,喝问犯罪人,当时你是怎么奸的她。犯罪人说,我头朝东,脚也朝东奸的她。官怒道你胡说,哪有缺着(折着身体)行房(做ài)的道理。这时一个人上前说,大人如果缺刑房(职位)就叫我补吧。”
这个笑话贲四讲了好几次,每次身边人都哄笑一片,这回也不例外,大家都笑了。可是应伯爵没笑,他怒了!“贲四,你讲什么话呀,你家大官府(西门庆)又不老,体格这么好,怎么就不能行房?(应伯爵理解为缺一个做ài的人)这也罢了,还说你去补,该说这样的话吗?该吗!”
贲四突然遭到这一攻击,反应不及,“二叔,你你你这是说什么话?”
“什么话?檀木靶,看不见刀,只有刀鞘儿了!”
西门庆常听应伯爵开玩笑,也没有在意。其实应伯爵的潜意词是,别给我装#!这回是刀鞘,下回老子就出刀了!
贲四一身冷汗,他坐不住了,但是如果离开应伯爵肯定会斥责他不给西门庆面子。西门庆啊,那可是比亲爹还要亲的人,得罪了他下半辈子就完了。
如果不走,应伯爵会饶过他吗,酒后失言,怎么玩他都行。
四钟酒后,又轮到贲四讲笑话了,这回贲四的笑脸赶上窦娥喊冤的表情了。“这个笑话呢,是”贲四看了一下应伯爵。应伯爵托着下巴,集中十二分精神听着,他的表情分明在说:你讲一个试试——贲四真想变成土行孙就地遁走了(原文:如坐针毡相似)突然他看到来安匆忙赶了过来,“贲四叔,有人找你,说是砖窑的人。”
贲四激动的想给来安一个热烈的拥抱,蹭的站起身,向西门庆施礼离去。
应伯爵几个人喝到酩酊大醉,这才回到家中。第二天早上应伯爵刚刚起床,外面就传来敲门声,开门之后应伯爵笑了,来人是贲四。
贲四同志笑容可掬,进到客厅胸脯一挺,扑通跪倒磕头。
“小人一向缺乏礼仪,希望应二叔在爹面前扶持我一把,感激不尽。”
应伯爵心道昨天你不还跟大公鸡似的吗,你倒是给我嚣张一个呀,伸手搀扶:“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呀,我又没帮你什么忙,承受不起呀。”
贲四心道你不弄死我就算不错了,从袖中掏出三两银子(1800元)“一点薄礼,二叔请收下。”
应伯爵一点没客气,伸手拿了过来。两人坐下叙了些往昔的友谊,贲四放心的告辞离去。
应伯爵拿着银子进了房里交给老婆,“贲四这狗娘养的,我保举他一场,得了买卖光顾着自己捞了。昨天喝酒挫了他一下,慌得他找我赔礼。这三两银子买几匹好布,够咱几个孩子冬天做衣服的了。”
(原文:且买几匹布,够孩子们冬衣了)随即看了看外面几个儿女道:“唉,老儿不发狠,婆儿没布裙哪。”
(原文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