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的手不知往何处放了,我该怎么说呢?怎么说呢?只见西门庆走进屋中坐下,王六小心翼翼递上茶水,开口道:“听说哥儿定了一门亲,您老人家大喜呀!”
王六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贸然提出。
“嗯,吴大妗子做的亲,我不好推辞,胡乱亲上加亲罢了。”
“哦,这样做亲也好,只是爹当着这么大官,将来亲家站在一起,怪不好意思的。”
这话说中西门庆心事,假装生气道:“说什么呢!”
王六笑道:“这里冷,爹去里屋说话。”
西门庆起身进了里屋,王六慌忙搬过一张椅子。
“爹,您看下这个帖子。”
王六趁机递过苗青的拜帖,她的心跳不断地加快,西门庆面无表情,王六猜测不到他的心思。
“他是隔壁乐三店里的客人,无端被两个船家陷害-”“他给你多少银子。”
西门庆一面看着帖子,一面问道。
“其实这苗青也是老实人,只求能划去他的名字。”
“他给你多少银子?”
西门庆加重了口气。
王六刺溜窜到炕前柜子边,捧出一个小箱子打开给西门庆看,“爹你看,五十两,事成了还给两套衣裳。”
西门庆放下帖子,慢慢道:“苗青,扬州苗员外的家人,谋害家主,现今两个船家及一个苗员外小厮共同指证他。”
王六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她有点发毛,心道“这是什么意思?”
“铁定的凌迟大罪啊!”
(原文:稳定是个凌迟罪名)西门庆看着王六道。
王六的眼睛忽闪忽闪,忽闪忽闪,难道我做错了?
西门庆压低声音慢慢道:“一个快死的人,身上有两千两银货,拿这些银子是什么意思呢?”
西门庆看了一眼装银子的小箱子。
王六的小眼珠转动,似懂非懂。冷不防西门庆喝道:“还不快送回去,我是随便受贿的人吗?”
王六捧起箱子奔向乐三家里,乐三夫妇、苗青看到救命稻草来了,急忙迎驾,百般的嘘寒问暖。
王六笑嘻嘻道:“我是不是说过一切包我身上?”
苗青感动的热泪盈眶,“嗯!”
“我收回。”
苗青想一头撞死过去,“我擦,这也行?”
王六望着一双双怨念的眼睛,起身告辞,“呵呵,不用送了,回见,回见。”
快到门口了,王六转身对苗青道,“西门老爹说你有两千两呢,好有钱哦。”
王六回到家里,她有种强烈的失落感,五十两银子!把一块肥美的肉扔到狗嘴里,然后再拿出来,狗是什么感觉?我体会到了!呜呜~西门庆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笑道:“很快,他们就来了。”
突然,丫头锦儿进来道:“娘,乐三婶子要见你。”
王六急走出去,见乐三嫂子焦急的问道:“价值一千两(60万元)的绸缎,不知老爹要不要?”
王六倒吸一口热气,心道天文数字呀,够我家养活一千个小韩道国的!
“要!要!你等会,我去问问。”
里屋,西门庆悠然道:“不要。”
王六彻底服了,我恨,我恨,我抽我自己嘴巴。只好带着痛苦的内心回复乐三嫂子,“暂时不想要。”
乐三嫂子脑门也冒汗了,“可是,苗青手里没有多少现金啊,不然宽限几天,卖完之后立刻奉上。”
“没问题,没问题,等着,等着。”
西门庆听到消息时笑了,“那我就请原解(官职不明,应该是抓捕行动负责人)宽限几天。”
西门老爹发话,乐三等人立即行动,他们知道西门庆之所以不敢收货物,是怕惹祸上身,而银子家家都用,不易被人抓住把柄。但最让他们头疼的是西门庆的最后一句话:请原解宽限几天。谁请啊,当然是苗青,难不成还要西门庆掏银子?这就是传说中的我请客,你掏钱。
可是案情如此公开,请原解,就得请原解的下级:缉捕(普通办案人员)请了下级,更得请他的上级:节级(低级军官)苗青手里的账目他们都知道,可不是十两(六千元)银子就能打发的。三天后,苗青在乐三帮助下,折价一千七百两银子卖掉了两千两的货物,清河县的商人一次净赚三百两(十八万元)极大的繁荣了地方经济。苗青列了份礼单仔细一盘算,冒着生命危险绞尽脑汁得来的钱,全他妈给提刑院那帮孙子发福利了!
为谁辛苦为谁忙,为谁人作嫁衣裳,人活一世,什么是你的?
迟早都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