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睡,就是四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加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头还是像被砸开般的那种疼法,疼得受不了了加特冲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冷水激面,帮助加特暂时安定下来。
从御夫那里带下来的显示屏已经在搏斗中砸得粉碎,脑袋里现在还是一团浆糊,加特使劲地拍了拍有点胀痛的脑袋,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找到拜尔和儿子。
于是就那样有点挫败有点呆地看着镜子,一动不动。
镜子里的加特,额角一处红色,显然是伤口流出的血没能清洗干净,加特鞠了一把水,将红印洗掉,疼得龇牙咧嘴。
“滴——”
房卡开门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图里回来了。
图里显然是个极有行动力的家伙,加特睡着的这段时间,他出去买了很多具有消炎和止痛功能的药物,另外还有几套正合加特身材的衣物,当然,少不了吃食。
“醒了?”图里挑眉,探头看进虚掩着门的卫生间,只见加特光着上身,正在洗脸。确切的说,是穿了条裤子,腹部被纱布包得很厚穿不上衣服。
“对了,你之前也受了很严重的伤,肚子上也有一条疤,像是猛禽抓破的。嘶——当时是不是肠子都流出来了?你又是怎样解决的?”问起同僚的伤势,图里却是用一种很感兴趣的欢快语调,这令加特有点郁闷。
加特洗脸的手一顿,接着继续洗手——肚子上的疤?龙鸟兽帮他剖腹产留下的,他能这样告诉图里么?
不过奇怪的是,之前在兽界,肚子上那么大的伤疤,短短时间就可以愈合,但是这次和泽塔星大兵们厮杀留下的伤口,却完全不见好。
加特将沉默不合作运动进行到底,图里难免有点扫兴,不过,他很快又找到了新的话题:“我带了烧酒和烤鸭,新出炉的,皮脆肉香,要不要尝尝?”
“你也不嫌我伤口发炎死得早。”加特随口回道,对图里送回来的美味坐怀不乱,用毛巾擦干手,回到床上,开始新一轮的闭目养神。
“哦是么?那正好,全是我的。”
耳边很快传来图里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声音,加特却满脑子的愁绪——拜尔到底有没有能力保全儿子?他们现在又在哪里?记得之前听拜尔说要来易赛尔,他们是不是真的也在易赛尔?
加特有种把易赛尔翻个底朝天找出儿子的**,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不止腹部,还有大腿和肩膀,都受了比较重的伤,随便微微一动都有可能撕裂伤口。
可以媲美于半个残废人的加特,绝对不会想不开现在跑出去——整个泽塔星都在通缉自己和拜尔,只要一踏出这个小酒馆,估计立即会被抓起来,加特现在的状态还真没把握再和那些大兵干一架。
至于拜尔,只要报纸上一天没他的消息,加特就确定儿子还是很安全的。
加特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的一墙之隔,拜尔同样也在苦恼。
苦恼儿子的屎尿太勤快。
儿子已经尿湿了一张床,拜尔拧着眉看着濡湿的床单,估计再尿下去又该饿了。
【陛下,您该出去买点尿不湿。】御夫在拜尔耳后提醒,【就是那种纸尿裤!还有,您应该再去买点奶粉和奶瓶!我来帮您搜索一下附近有没有大型超市!……啊,抱歉陛下,我快没能源了……您也可以帮我……】拜尔:“……”
一分钟后,拜尔来到了老板娘的柜台前:“请你帮个忙。”
老板娘自然笑得花枝乱颤:“先生,您需要什么?”
拜尔拧着眉说明了自己的需要,老板娘听得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一边招呼着伙计出去帮拜尔办事,一边趁机对拜尔进行教育:“就说嘛,媳妇不在身边,小孩子也难应付的吧?”
拜尔闷声“嗯”了一声。
“所以说啊,媳妇生孩子带孩子那么辛苦,这次找到她人,回头要对人家好点呀。”
生孩子辛苦,所以要对他好点?
嗯,加特好像生孩子生得挺不容易的。
拜尔懵懵懂懂,又好像悟了,兀自迷茫间老板娘向他抛了个媚眼,拜尔一把抓起柜台上睡得死去活来的小东西,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老板娘在柜台后笑得波涛汹涌。
回到房间的拜尔,把小东西往桌子上一丢,又开始思考生孩子辛苦的话来——确实,加特生孩子很不容易,还差点死在龙鸟兽的利爪尖喙之下。
联想总是无限的,拜尔不禁回忆起自己还中过龙鸟兽的毒。想起这茬,“加特不顾自身性命危险提醒他喝龙鸟兽血解毒”的感人场景又被拜尔从早已遗忘的小角落给拎了出来。
想起加特那时候腹部流着血,竟然还提醒自己解毒的那个场景,拜尔忽然很愧疚。
原来加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对自己奋不顾身了,这么说,是不是自己对他的确很不好?
拜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浑然不知当初加特教他解毒方法的用意是:解好了毒好麻利地滚过来救老子。
不行,得尽快找到加特!
拜尔拎着小东西走进卫生间,撬开小东西的嘴,对准水龙头,甫一感受到小东西的体温,水龙头毫不犹豫地“哗”地一声出了水,顿时——
“咕……吱吱……咳咳吱……”
小东西几乎给吓得屁滚尿流,颤颤巍巍地爬上水池,控诉地看着拜尔:“吱吱吱QWQ……”
拜尔冷着脸,看着宿醉的小东西。
【陛下……那个,我们请小老鼠帮忙找加特,您至少客气点,您知道的,青春期的小老鼠也是很容易叛逆的……】御夫在拜尔的耳后已经操碎了心,【再说了,您欺负一只小老鼠的事情,传出去总归不好……】小东西觉得很有道理:“吱吱吱!”
【不过小老鼠,你就一点都不在意你主人的死活吗?】御夫觉得小东西有点不忍直视,【你……】果然,小东西从善如流地耷拉了脑袋,粉嫩的小鼻子动了动,嗅来嗅去,最后嗅到了卫生间的排水口,扒拉着想要钻进去。
【陛下快阻止它!现在的小老鼠自尊心都太强了,稍微说几句就想不开!】御夫恨不得长出几只手拽住小老鼠。
拜尔却拧紧了眉:小东西这反应,分明是嗅到了什么。
现在有两个可能:
第一,加特由于未知原因,现在就在这座城市的排水系统也就是下水道的底部,当然,这个原因很有可能是死亡,然后被弃尸下水道;想到这里,拜尔只感觉心猛地一沉。
第二,加特的洗澡水流到了下水道,携带着加特气味的水杯小东西嗅到。但是,如果这座城市气味太过复杂,小东西连加特本身的气息都察觉不到,又怎么可能闻得出加特用过的水的气味?
拜尔当然没想到加特会这么巧地住他隔壁,又不想承认第一种可能性,于是很自觉地,拜尔想到了第三种可能——
第三,这只死耗子酒没醒,还在花样作死。
想到第三点的拜尔心里忽然好受很多,提起花样作死小能手,灌了一耗子口的醒酒茶,呛得小东西生无可恋。
“叮咚——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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