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立了个墓碑,然后站在墓碑前,站姿笔直,掌心放着一张小纸条在声情并茂、充满欢乐地朗读着,如此能显得有些仪式感。
而夏极则是坐在一边的石头上吃水果,对于阿紫的这种声情并茂他并不反感。
死者已矣,生者犹存,难道不该开心么?
只有开心才能对得起这两棵树的死去,让它们的死亡拥有价值啊。
一群树妖则在下面排着队,认真地注视着那个墓碑。
同时彼此之间,默默交换目光,无声地传递着某种信息。
——过几天约一个。
——嗯,我和你。
——那个,我和你。
——确认过眼神,你就是我要吃的树。
老爹既然让它们学习,它们决定就这几天,选个好日子就互拼。
还有的则是在认真地凝视着那墓碑,似乎是思索着什么。
嗯...
——这墓碑这么好看,今晚就挖了吧,得抓紧,说不定尸体还热乎着呢。
唔...
——得想个办法挖了这墓才是。
——得想个办法分一杯羹才是。
良久,阿紫终于念完了稿子,她舒了口气,说:“结束了。”
树妖们也站累了,不知为何,现在的它们体内充斥着一种暴戾的因素,根本就静不下来,听到“结束”两字。
树妖们顿时如脱缰的野狗,转身而去,
溜了溜了。
树妖们才跑,没多久就有“斥候”来了。
“斥候”带来了一则新的信息————一个小木屋正在前山和后山之间建立起来,而在建立这个小木屋的就是三天前到访的那个女子。
夏极正躺着,在努力地消化着体内的生命真元,听说这件事后,他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明山童?
那个...可以和光同尘到引来大半个森林野兽的怪物?
那个...自己生母的贴身宫女?
她又来做什么?
不过...
夏极没准备去找她。
因为,他知道,很快...这位“小宫女”就会来找他了。
......
次日。
清澈的山溪,于清晨阳光里波光粼粼。
刷~~~
一根透明的丝线往远撒出,落入水中。
夏极抓着鱼竿,坐在一棵老树下,用最惬意地姿势舒展着长腿,身侧草丛里摆放着酒葫芦,还有各色水果。
风过,草如绿席,
席在山间,
而山间,似只有这一个眯眼垂钓、打着哈欠的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他耳边忽地传来女人的声音:
“鱼儿要跑了。”
夏极听到声音,也没睁眼,也没侧头,继续打着瞌睡。
明山童坐在他身侧,道:“小王爷,娘娘不放心你,让我在山口守着。但是,你放心...山童绝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你若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山童去做。
山童守你五年,五年之后,你当已成婚或是寻到了伴侣,既有人照顾,山童便会自行离开。”
“你们天阙皇都来的人,都这么厉害吗?”
“山童不过是个普通宫女。”
“那...那...她身边还有你这样的人吗?”
“皇宫很安全,小王爷不必担心...若是有心,等之后去见见娘娘便是了。”
两人忽地沉静了下来。
风柔柔的。
草绿绿的。
明山童抱着膝盖,面容呆滞,双目无神地看着远处,好似一尊凝固的雕塑,是那种你不理她她就能坐上三天三夜都不动的雕塑。
不觉夕阳漫天。
明山童放下一个可供一定距离联系的比目鱼玉佩,就返回前山后山之间的木屋了。
若是小王爷不联系她,她也不会主动踏入后山半步。
当然...
武当周边的小镇上,她已经布下了不少的“眼睛”。
但凡可能靠近的危险,她都会去提前解决。
就在她离开时,忽地...她耳边传来了少年温和的声音。
“可以的话,请讲一讲她的事吧。”
“嗯?”
明山童愣了下,侧头,对上一双温润的眸子。
她意识到,小王爷似乎是想知道有关太妃的事。
夏极问:“可以么?”
明山童点点头,打消了离开的年头,看着血色染红的湖面,缓缓道:“要说太妃,就要先从皇朝与长生道,教会以及十二道大将军,还有外朝开始说起了...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夏极温和地笑道:“但我们也有很长的时间,不是么?你可以慢慢讲,我可以慢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