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这一切都被打断了。
无论是准备撤离的道士,还是准备拼死的道士,还是掠来的魔徒们都被打断了。
他们的时间好像变慢,
可时间并未变慢。
只不过突然出现的那道身影太快了,
快到以他为参照物,万物都变慢了。
浩然的,温暖的光,糅杂在刀光里,直接空降。
两名受箓道士只是看到那刀光,就明白了这是他们一辈子也无法做到的。
魔徒们看到这刀光,就已经身首异处。
没有人看清来人出了几刀。
一百刀?
十刀?
还是一刀?
亦或一刀未出?
来人的境界和他们已经差太多了。
更何况,还有那时间最光明,最正义的气。
“浩...浩然正气。”一名德高望重的受箓道士喃喃出声。
他身形还静止着,
面前缓缓旋转的六轮剑剑意虚影,已经彻底消散。
此刀一出,
万般皆被压下。
萤火之辉,
岂能与日月争华?
另一名正要带太上离开的受箓道士终于看到了一袭白影。
伴随着一声声尸体落地的“啪啪”声,那白影停在了最后一个魔徒的身边。
刀架在那魔徒的项上。
两名道士纷纷愣住。
忽地,他们明白了太上为何有恃无恐。
他们也明白了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这曾经被嘲笑为武当山绣花枕头的少年,竟强大至斯??
这明明该有着傲气,毛躁之气,沉不住气,以至于会被人清楚摸清规律、再被利用、再不服、再无能狂怒、再痛定思痛的少年,却偏偏和他们想的不同。
他离开。
又在关键的时刻返回。
他离开。
就是为了这时刻能到来。
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龄,不过是能做他们子侄一辈的年龄,却偏偏能够呈现出如此的心智、力量以及潜力。
然后以如此摧枯拉朽之姿,以他们无法看清的速度,一瞬间剿灭了近乎所有三境的魔徒。
两名道士无法理解。
别说这少年之前都是些草包之名了,就算他之前流传出的是天才之名,他们还是不理解。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区区二十出头的年龄,在别人还在风花雪月的年龄做到这等地步?
两名道士面面相觑,他们见过许多被人追捧的天才,见过慢慢沦为平庸的天才,见过半道陨落的天才,见过始终天才的天才...
可是,他们绝对没见过这样的少年。
他,已经超脱了天才的定义。
而他们之前的想法反倒是狭隘了,坐井观天了。
可是,他们却没有被打脸的感觉,反倒是一种欣喜感由衷而生。
俗语有云“乱世出英雄”。
现在不是乱世,他也不是英雄。
但他却是在这浩劫初期诞生的......刀中神明了吧?
他,注定在这浩劫的时代,登上舞台,舞弄风云吧?
两名道士并未松懈,一左一右持剑护住御手席上的太上。
太上迎风而立,暗金袍裾如火焰在她苍白的脚踝间微微掠起。
她目光里,
黑色的世界,白色的刀光...
刀光落定。
夏极的刀正架在最后一个魔徒的脖子上。
事已至此...
这魔徒若要活命,或许主动地坦诚地把知道的信息说出来,才可能。
但是...
那魔徒却丝毫没有恐惧,没有求饶,没有震惊,没有撂下狠话,没有口吐恶言,
而是在微笑,在打量,在思索。
夏极问:“鬼?”
魔徒坦然地点点头,然后他忽地身形如电,爆发出极快的速度,同时抽剑出手。
剑以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速度和别扭到折磨人视线的角度进行了一次反击。
但...
夏极往前踏出一步。
刀压剑。
再次架在了他脖子上。
那魔徒随手出剑,剑压刀身,利用反弹之力往后跃出,
半空之中再度出手,洒然无比,剑招如天马行空、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另两名德高望重的受箓道士已经看的目瞪口呆。
在这魔徒的出手里,他们已经看到了数十种门派绝学的影子。
这还只是他们看出的,那些他们未曾看出的却还有许多。
两人的资格刚刚勉强到能够知道“醉生梦死宫”,但却没有到能清楚地了解它们。
此时,如此直面的观看里,只觉心中发寒。
可令他们更加震惊的是,无论那魔徒使用多么精巧的剑术,剑气,剑意,那少年完全不管不问,以简破繁。
刀,始终在那魔徒的脖子上。
当!!!!
一声清脆的声音。
电光火石之间,
一道闪光爆开。
剑被挑飞了,又在半空粉碎。
无论这魔徒的力量多么精巧,却始终无法逃过那简简单单的刀。
魔徒终于倒在地上,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夏极道:“有所得,必有所失。”
那魔徒愣了下,微笑着看向面前的少年,奇道:“你居然能理解我在想什么?
那...我就给你一个提示吧...根据你现在马车的速度,赶往武当山需要三天时间。
但是,围山的魔徒在两天后就会准时发动攻击。
请把握时间。”
说完,魔徒闷哼一声,往后仰倒,嘴角边流出鲜血。
他已经自断心脉,彻底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