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微凉,凤栖府打桩的声响不断,苏珏受伤的那只手臂不断淌着血,包扎的绷带渐渐染红,子然在旁看着,并不命人阻止,她只知道,苏白将会有一颗不错的棋子。
“太子殿下到!”
太监尖声传唤的声音打破了府里的宁静,子然心里一惊,白澄已经走进了府内,身后跟的正是胡跋,
“凤卿呢?他为何不来迎孤?”
白澄目光落在子然面上,素净的面孔,他时常看到她陪侍在凤卿左右。
子然连忙俯首,
“禀太子殿下,丞相不在府内,与那叶家的小姐出门了。”
白澄想了想,“是叶家的大小姐叶淮南?”
“正是。”
“但孤听闻凤卿对那叶淮南可是避之不及。”
“凡事都有个未知数,更何况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叶家小姐一片赤城,蕙质兰心,丞相他拒绝也难。”
白澄笑了笑,“也是。”
胡跋精锐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同样跪在地上的苏珏身上,他方才进来嗅到的血腥气,不出意外该是那少年身上的,年纪轻轻,沾染鲜血,胡跋用兵多年,在看到苏珏抬头的眼神的那一刻,心动了下,这样的眼神,如果好好培养,将来必定是栋梁之材。
白澄不疑其他,“那既然如此,你替孤转告下凤卿,这月狩猎,孤有事要与他商讨。”
“是,太子殿下。”
白澄没有久留,回到轿撵的时刻,胡跋突然行礼请命,“太子既然已出了太辰殿,那不妨去叶家一趟。”
“凤卿有心仪女子,孤何必去打扰?”
“现下时辰已晚,凤卿为一朝丞相自当洁身自好,这么做也是为了肃清朝纲。”
白澄抿唇,“胡大将军你可是对凤卿有疑虑?不要忘了,喝毒酒时,凤卿没有半丝犹豫。”
“凡毒必有解药,再则太子心慈下的只是寻常麻毒,老臣斗胆,请太子殿下移驾叶家。”
白澄深眸有沉沉浮浮的光影,“那就按你所说便是。”
白澄的车轿方离开,子然就轻功离开凤栖府,这个谎圆的彻底还得去寻求叶家大小姐的帮忙。
京城以东,有富贾叶家财可敌国,元和五年上交大半充盈国库,故封为国公,赐府于东。
子然一袭黑衣翻越墙头,楼台水榭,绵延不绝,子然暗暗心惊,没想到只是商贾出身而已,府里的布置丝毫不逊于渊明府或是凤栖府。
叶淮南坐在假山竹林之中,叶景变着法让厨子换着美食来逗她开心,自从前日百花楼中他劈晕她把她带回家里,她就一直怨妇的模样,谁劝都不听。
方遣散下人,叶淮南听见竹叶林有风声过境,回过头,看到一个黑衣女子踏月而来,子然在她面前跃下,屈膝在地,叶淮南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疑声道,“你是?”
“奴婢子然,丞相有一事相求,还望小姐成全。”
“凤卿?”叶淮南认出她是跟在凤卿身后的子然后眼睛有亮光滑过,“他人呢?他人在哪?”
“丞相有事务缠身,等会太子殿下若是来府上,小姐可否替丞相撒一个在此的谎?”
叶淮南清醒过来,“欺骗皇族,是死罪。”
子然叩首,还欲继续,就有下人进来禀告,忙藏了起来,叶淮南看向奴才,“什么事?”
“太子殿下来府,召大小姐与凤卿后花园一叙。”
“我爹娘堂兄呢?”
“这……老爷夫人少爷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想等小姐解释。”
叶淮南深吸了一口气,“行了,带我过去。”
子然站在暗处观望着叶淮南的背影,眼神微黯,她与苏白的差别就在于,苏白能揣测人心,衡量轻重,而她不能,就好比此时此刻,她算不到叶淮南等会会如何选择。
叶府上下灯火阑珊,叶父为白澄斟酒,看到叶淮南姗姗来迟,训道,
“知道府上太子来了,还这么磨蹭像什么样子!”
叶淮南吐了吐舌头,胡跋的目光牢牢锁在她的身上,叶景佯装拿着糕点从叶淮南身边经过,低语道,
“丞相也在府上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