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剩下的那座志心峰却没什么可说的,是外门弟子居住的地方。除了七座主峰之外,山上还有许多零星小峰,山下更有大片灵田、药圃和兽园等地,只是他们这些内门弟子平常不须踏足,以后慢慢记下也来得及。
到得步虚峰上,孔容便先带乐令去万象殿登记身份,领了象征内门弟子的玉牌、衣物和一个豹皮法宝囊,而后又带他到山腰处一带几间洞府门外,叫他随意挑选。
待乐令挑好洞府,在禁制中印下神识,孔容便曼声告辞,乘着轻云重新离开。乐令却是立刻关闭洞府,将法宝囊中之物一一取出检视。满地灵石、丹药他都看不入眼,就连一沓低阶灵符也丢在一旁,只将其中一块用朱笔题着“太上隐书八素真经”的雪白玉简握在手中。
谁能想到,罗浮派的根本大法,会有一天落到他这个魔头手上?不过他现在才入内门,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总有一天他结成元神,与秦休和云铮二人平起平坐,那时便是他报复这对无耻匹夫,好好讨还前世血债之日!
想到自己当初有目如盲,被秦休迷得颠三倒四,四处替他寻觅功法与法宝,甚至为自己结下许多仇敌之事,乐令竟有种自虐的快感,轻轻笑了起来。
从前他曾为秦休收集过那么多功法和剑法,却是连看都舍不得看一眼就急着给他送去,眼下玉简中所刻的《真经》倒是他弄到的头一部不必送与秦休的正道功法了。他细细抚摸着手中玉简,如同摩挲着情人细腻而脆弱的颈项,恋恋不舍地印入神识,将简内真经印入脑中。
正道功法,果然比魔修不同。
从前他练的六欲阴魔锻魂大法已是魔门中极容易成功的法门,却也要在修行途中先饲养阴魔,以阴魔吞噬本身阴魄,使体内群阴剥尽,成不死不灭之体。一旦锻魂途中心神失守,阳魂被阴魔所噬,即便有师长即时抢救回来,三魂缺损之人也不能成就元婴。若是修行途中无人护持的,到时候便难免魂魄全消,只余一个空皮囊不老不死地活着。
而正道功法,却是人人可学,人人可练,虽也有走火入魔的,总也还能余下真灵,不至于为阴魔所噬,连转世都无机会。
只在刹那之间,玉简中的内容便彻底印在他脑中,如同亲身修炼过无数次一般清晰深刻。他将玉简收入法宝囊中,随手拿出一粒辟谷丹服下,便盘坐在洞中蒲团之上,依着简中所记之法,开始默默存想东方岁星。
他的思想、情绪、肉身感觉次第消失,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青气缭绕的光明圆镜,高玄在大日之东。镜中又有一个完整而虚幻的世界,其中建着一座高大宫殿,其上洞开九门,自门中流出无穷锋芒锐利的青色真气。
那真气光芒流转,似乎从空中坠落下来,直照在他上关泥丸与下关虚危之间,映得他体内一片通明澄澈。体内赤黑两道穴窍已历历在目,两道之间那清澈通透如琉璃的玄关祖窍同时清晰的显现在了虚空之中。玄关之内正有一道细若发丝的元精在不停旋转,其四周还有氤氲清气浮动,包裹着当中那道精气漩涡。
那些氤氲灵气便是自岁星中引下的真气,观想既成,便可用此气洗炼体内后天元精,以此反后天而成先天!
乐令灵台空明,将体内各穴窍中积累的一点灵气也送入玄关,涓滴汇入元精漩涡之中。随着元精在那些灵气中旋转的时间增长,原本细弱芜杂的灵气渐渐转化为后天元精,而元精也渐渐凝炼起来,其中更增添了一丝青木气息。
而那些氤氲灵气中却似多了许多杂质,其质也重而坠下,自玄关向着全身穴窍中散去。
乐令缓缓收功,轻轻呼出一口浊气,体内便似轻松许多。待他起身时,才发出自己皮肤衣物上也落着点点污尘,顿时觉着有些怪异,也有些羞窘——他做魔修时哪怕体内叫阴魔搅得天翻地覆,身上却是时时干净利落,怎么修道还能把人修得脏了……
难不成以后每修行一回,还要换一回衣裳不成?
他却不知这些污尘是他方才比斗时所中的尸毒与腿上伤口处侵入的毒素。吃过流珠白雪丹后本就排出了些,方才运功时又有岁星精气涤荡肉身,所以排出的更多。体内洗炼元精而生出的浊气,倒是自他吐出的那口浊气中排净了。
无论是何物污了身体,都是要清洗的。
乐令在洞中翻找许久,却连浴桶都没找到。若要出去问人,可这满身灰尘又实在见不得人,只好从囊中翻出朱砂符笔,写了个起雨真符烧了,解衣脱履放在一旁干燥处,又拆开长发,就在洞中淋浴了起来。
才洗净身上血污灰尘,洞府大门忽然闪动光辉,一道清雅平和的声音便在洞中响起:“秦师弟,我是池煦,刑堂有些事要问你,你可在洞中么?”
乐令心头一惊,立刻以为自己身份被秦休看穿,这个池师兄是要来捉拿他的。惊骇之余,他连忙穿上新领的内门弟子服饰,连头发也顾不上绑,抬手召起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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