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未空,誓不成佛”,是以超度亡灵最是有效。
又念了一会儿,画仙僧重重敲了一下木鱼,竟是将木鱼敲成两半,嘴里怒喝一声:“阿弥托佛!”
元真道:“何事?”
画仙僧道:“我本已寻到王施主的三魂七魄,想将其引回来,超度投胎。谁知忽然出现一股力量,将他的魂魄又拘了回去。拘人生魂,不许投胎,真个是罪大恶极!”
元真点点头道:“估计是鬼帅所为。”
“鬼帅!”画仙僧一个哆嗦,不过只是一瞬,便又回过神来,站了起来,仿佛出自天然而又坚定道:“我要去寻回王施主的魂魄!”
元真道:“你可知鬼帅是什么修为?”
“贫僧不知,可就算他比佛祖的修为还高,那又能如何呢?过去有王,名师子生,耽着肉味,食种种肉;如是不已,遂至食人。臣民不堪,悉皆离叛,亡失国位,受大苦恼。大慧!释提桓因,处天王位,以于过去食肉余习,变身为鹰,而逐于鸽;我时作王名曰尸毗,愍念其鸽,自割身肉以代其命。”画仙僧念的是《大乘楞伽经》中佛祖割肉饲鹰的故事,意思是若是为了解救众生,便是牺牲自己那又如何。
画仙僧在念这段经文之时,全身竟是有七彩豪光散发,面容慈悲,恍若佛祖再世。
元真见这画仙僧长相粗鄙又生性贪财,却不料竟然有这等胆识和心念,比之自己真是千差地别,不由暗怀惭愧,自责不已,心道:“我等学道之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修了千年万载的长生,又是为了什么?是不是总有些东西,其实比那长生更是重要呢?”
想到此处,元真大笑一声,上前一拍画仙僧,道:“大师,我与你同去!”见他面露疑惑神色,元真笑笑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二人相视一笑。
樊运城西一百来里,有一座山,山势险峻,有一险谷,松如龙吟,风似虎啸。
元真低声问道:“你真确定在这里?”
画仙僧道:“千真万确。贫僧虽是了无神通,却天生能与魂魄沟通,是以往日在寺中也多做超度之事。我方才引那王氏魂魄,便是从此谷勾起,可惜一到这外面便又被强行牵扯回去了。”
元真看看此山谷的走势,见它地处西南,为坤为母,亦为纯阴之地,显然是个极好的藏具阴兵的地方,点点头道:“此地风水正是极阴之地。”
画仙僧诧异道:“没想到施主还善风水阴阳之说。”
“易经乃风水阴阳之母,自是常读的。”元真随口答道,又见天色尚早,与画仙僧寻了一地养足精神,只待晚上寻回王员外的生魂。
“那个······”二人忽然相视一眼,同时出声。
画仙僧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先说吧。”
“我心中有些好奇,也不知当问不当问,昨日见大师你画的那观音像中并无什么灵力,缘何会闻酒脸红?”
画仙僧挠挠头道:“世人愚钝,见我一平凡和尚,少有施舍,贫僧便想了这个办法,实是出外化缘的无奈之策。”
“我会替大师保密的。”
“这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戏法而已:只需用朱砂一钱,焰硝三分,捣烂和均匀,用陈年老酒调配,然后装入坛中封好,置于向阳之泥土中。一月之后取出,用石器拌匀。绘画之前,先用芥壳制成粉末衬底,然后将那朱砂涂抹均匀,晒干。绘画之时,只需用墨在此纸上绘画。那焰硝朱砂之物对酒最是敏感不过,画成之后,取酒一熏,脸面便会变作赤红,待酒气一干,又复变白,屡试不爽。”
元真点点头道:“万事万物必有此相生相克之理。不知大师有何要问的?”
画仙僧有些扭捏,片刻后开口问道:“不知,那鬼帅是何境界?”
元真绝倒,诧异道:“原来你是真不知道那鬼帅是什么境界啊!”
画仙僧道:“小僧向来懒惰,师父说的话总是十分忘其七八分。”
元真道:“那你且说说你们佛道中修行是怎么划分境界的。”
听完画仙僧的一番解释,元真才对佛教修行有了直观的认识。佛教主要修行念力和佛性,念力便如同道教之中的灵力,佛性大概等同于神识,然而不同的是佛教是先修佛性,而后再修念力。通常将境界划分为佛,菩萨,罗汉,声闻,帝释,比丘,佛相当于大乘期,菩萨是合体期,罗汉是元婴期,声闻是金丹期,帝释是炼丹期,比丘是炼气期,其中各个境界又细分为前中后三境。
元真道:“那鬼帅的话大约就是你们的声闻期吧。”
画仙僧脸色惨白道:“我隐约记得师父曾经提起过鬼帅,只知道很厉害,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要不,要不,我们先撤吧!”
元真道:“那你不去寻那王员外的生魂啦?”
画仙僧长叹一口气,颓然坐到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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