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熙既得了林易辰的实惠,自然良心发现的生出了点儿维护的心,揪了路边一把青草一边美滋滋的哄自己的马,一边为林易辰辩护,“修路哪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他还能在任上几天,不得给继任的官儿留点儿事儿干啊。再说了,现在你们这些商队的车都太重,要按原来修路的那些老法子修了也是白修,他这些日子也正琢磨办法呢……二哥,刚你把这小东西藏哪儿了?出发的时候我怎么没看见?”
“您那双眼睛那会儿哪匀出工夫来看别处啊!这东西一直在后面马队里来着,就是太矮,还没人家正经好马的腿高,我一直找人专门看顾来着,要不然早被别的马踢死了。这也叫马?!”李虎依旧愤愤然。
被怀疑身份种族的矮脚马没理会李虎的挑衅,吃完了李怀熙手里的草就算认同了李怀熙主人的身份,再出发时很乖巧的任李怀熙骑了上去。
李怀熙上马之前拍了拍矮脚马身上上好的马鞍,知道李虎还是把‘这东西’当成马来伺候的,物以稀为贵,状元骑驴不好看,骑个矮脚马其实也难看的很,但好在胜在一个‘奇’,况且这匹矮脚马要比市面上纯种的哒坦宝马还要贵上三百多两,差价就够普通人家好几年的花销,因此李怀熙骑上去倒是惹来不少路人的艳羡。
严礼和程安也受不住颠簸各自骑了一匹马跟在车队旁边走着,他们骑的是高头大马,人也长得清俊,当初跨马游街时当够了小星星的李怀熙不愿意和他们俩并排走,因此以试脚力为名抽了身下的矮脚马两鞭,早早的跑到前面去了。
程安一路和李虎聊着生意上的事儿,早前这种时候,严礼虽然不太爱说话,但多少也能掺和几句,这时却明显有了心事,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呆坐在马上,偶尔程安引他两句才‘嗯啊’应付两声,其余时间全部魂飘海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程安看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子还当他是挂心亲事的问题调侃了两句,李虎却什么也没说,他是知道严礼心事的,更清楚严礼的无望。潜意识里李虎觉得有些对不起严礼,觉得是自家弟弟不懂事儿,招蜂引蝶的又挖坑不管埋,作为亲哥哥,李虎面对严礼时多少有些心虚,索性这个时候就装哑巴,跟着傻笑,又是一副憨憨的面相。
不过心虚归心虚,自家人总归还是向着自家人,严礼这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在李虎眼里其实也有些识人不清自作自受的意思。
他实在是不太理解严礼到底看上他们家三儿什么了,照理说这些年严礼也没少了往李怀熙身边凑,应该清楚李怀熙到底是个什么德行。虽说模样漂亮一些,但是也没漂亮成女孩子的样儿,大长胳膊大长腿的,性情也不好,全李家庄乃至铜鼎镇,谁不知道李家老三看着软和实际上是骨子里一身的戾气,心狠手黑,又小心眼儿,针鼻儿大点儿的事儿都能记半年……要说看上李怀熙的才气,那更是有眼无珠了,他们家谁不知道那是李怀熙用来挣饭吃的‘手艺’,考场之下的李怀熙可是满嘴的大白话,半句触景伤情的诗句也没作过,画出来的画还不如严礼画的好看呢!
李虎是真闹不明白严礼鬼迷心窍的到底喜欢他们家三儿什么,即使当初是自家弟弟有意招惹,那换了明白人也不上当,说到底还是严礼自己蠢,看不透本相。
因为这样想着,李虎不单愧疚心理少了,连带着支持自家弟弟和林易辰的交往的心也真了几分,心想着要是三儿实在看不上女人的话,跟林易辰修成正果也真是不错——像他们家三儿这样的锅就得配林易辰那样的盖儿,林总督和李状元一丘之貉,免得再祸害别人。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几个人在锦县县城外的岔路口分开了,程安决定还是就近先去看望丈人、丈母娘,歇过一晚之后再回去看自己亲娘老子。严礼要等到李虎成亲之后才回余川,约定了婚礼的前两天过来李家帮忙。
严家的马车走了以后,李家的马车也下了官道。乡下的沙土路如今显得倒比官道要好走得多,李怀熙没走一会儿又钻进了马车里,乡下人不识货,站在路边指着他的矮脚马比比划划,都把这舶来马当成侏儒,骑在上面实在是比骑驴还丢人。
太阳眼看就要落山的时候,马车终于进了村。
李家庄新起的状元牌坊建成了一半,砖石木料堆得整整齐齐,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端着个大碗蹲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边吃饭一边守着这些东西,看到李家的车队进村就笑着放下碗迎了过来,面貌与李虎有三分相似,正是李成孝家的大儿子李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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