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记得你!——”念安一直盯着林南良久,蓦地颇感惊喜地开口。
林南牵过念安,摘下墨镜。“念安,还记得叔叔?”
“当然啦!——叔叔真是个坏蛋,明明他就是我爸爸,你却不告诉我,还让我进去找!”念安撅起小嘴。
车子驶向褚宅的方向,一路上,若星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六年了,不知不觉变了好多,六年前,若星几乎每天都要经过的超市,现在怎么也找不到踪迹
“先生小姐!”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在四人刚踏进主屋时便急急地传了出来。
“连婶”若星在见到连婶的一刹那间,泪意不仅翻涌,连鞋也没换下就朝连婶走去,与连婶相拥在一起,若星哭得像个孩子。“连婶六年你去哪儿了?我托朋友帮忙找你都找不到”
连婶抹掉若星的泪水“傻丫头,多亏了单总,这些年我一直在单宅住。我以为到死也没机会再见你了,没想到,老天还是有眼,不仅先生没事,还多了个小可爱”
褚沐綦在一旁观看,意识到这么下去今天的晚餐估计是没着落了。这丫头,竟然变得感性了这么多拉过若星,抽几张面纸。“擦擦,感慨还挺多啊你。”若星不说话,胡乱地擦着眼泪。“上去休息会儿,待会儿下来吃饭。”
“对对对!先生你们都休息去吧,小睡一觉,等饭点我上去叫你们。”连婶早已被念安逗得破涕为笑。
若星站在曾经的卧房内怔忡出神。梳妆台、书桌、笔记本、床、窗帘、台灯所有的所有有一成不变,似乎一直在等待主人的回归。所有的物品都干净整洁完好如初,似乎,她不是走了六年,而是六分钟、六秒钟
褚沐綦从身后抱住她。“终于回家了”
“嗯,我总觉得好不真实,这一切都太超乎我的想象了,我”若星的心情难以言喻。
“行了,先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我明天就要开始忙了,现在得空带女儿出去转转,也好增进父女感情,不然孩子的潜意识里会把我当后爸。”
若星笑笑“小样儿念安认你你还得瑟上了,你信不信,就我谈若星,现在往大街上一站,分分钟都有无数大好青年愿意当念安的后爸!”
“是吗?”褚沐綦淡声问。
“那是——”若星扬起下巴,好不得意。
“哦——要是有,我也随时做好分分钟毁了他的准备。”褚沐綦虽说得一派泰然,风轻云淡,却还是让若星莫名地感到脊背一阵发凉。
于是清清嗓子,忙转移话题“还带女儿出去玩儿,你不累吗?”
“不累。三十多岁的男人,精力还是旺盛的——”
林南在连婶威逼利诱下,喝了一碗老火汤就甩了碗马不停蹄地往机场赶。这是褚沐綦的意思,让他飞美国,全力协助单洛斐。
于是褚沐綦和念安出行,司机就换成了刚刚接机的其中一位。念安坐在舒适的后座晃着小腿,看窗外陌生的景,自娱自乐着。
褚沐綦揉着眉心,问全身贯注的司机“你们怎么不走?宁愿不要那一大笔钱也要留下来。”
“先生,我们一大拨子人都是粗人,什么都不会。我们宁愿跟着先生出生入死!”
“不会再有了,以后都不会再让你们出生入死”他的声音饱含疲倦。
“我们”车子正驶出拐角,突然闪出一辆雷克萨斯,与褚沐綦的车擦了点儿边,褚沐綦往前倾去,蹙起浓眉。司机低低地咒骂一声。“先生,我出去看看。”
“你待着!火爆脾气,给我好好学学怎么处世!往后得罪了人还得算我褚沐綦的!看看是谁的车!”褚沐綦冷硬地呵斥道。
司机有些敬畏“先、先生,看车牌号,八成是本市政府用车。”一硬汉生生被褚沐綦训得唯唯诺诺。“看样子,像是书记的车,而且,一共六辆”
转脸揉揉念安的额头,褚沐綦冷峻的脸色瞬间转变。“疼不疼?”
念安摇头。“爸爸,不疼。椅子很软,念安不疼。”
褚沐綦拍拍念安乱晃的小腿“念安在车里坐着,爸爸先下去看看。”
一双锃亮的皮鞋从车里探出了,褚沐綦戴上墨镜,墨色风衣的领口稍稍竖起,缓缓朝那辆雷克萨斯踱步而去。正巧雷克萨斯里也走出一位秃顶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官架子十足,夹着公文包趾高气扬地走来,心想竟然有人这么不识相敢不让路,不是赤。裸裸地对权力的公然挑衅么?
褚沐綦认出了那个中年男人,于是噙着高贵的笑,伸出手悠然开口道:“真是不巧,挡了书记的车。”
声音、相貌、就连嘴角的浅笑也一如当初。
“你”大肚子书记抬眼,待看清褚沐綦那张脸后,脸色蓦地变为阴郁,惊得后退几步。“褚你不是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