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也好过直接说“我和你根本从一开始就没可能”若星看了眼赫涟的神色,轻咳一声,又暗地里拽了拽他的衣袖。
褚沐綦仿佛未觉,朝赫涟举了举杯。“就如不同的酒要用不同的杯子来衬托,那才是相得益彰。”褚沐綦眼角余光注意到一个颀长的身影,扬了扬手里的酒杯,勾唇笑着道“赫涟,杯子来了——”
杯子?!若星好奇地循着他的视线望去,走廊尽头,是一挺拔的男人静静伫立,手里,一枝大红合欢尽展娇美。一双茶色眼瞳,写满了包容与爱怜。
明明是看起来挺英俊精明的男人,谁能想到他面对赫涟时竟有憨厚,甚至是无措的模样。
判若两人,皆因赫涟。
这个男人叫华以生。
华以生,华以生
婚宴上,全部宾客分分明明地听见他在坚定地说“我,华以生,画地为牢,许你赫涟以一生。”
赫涟被他搂着,眼里有怔忡,有感动,有幸福。
婚宴上自然是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新郎新娘一桌一桌地敬酒,听着祝福的话。褚沐綦和若星的那一桌靠前,人不多。褚沐綦说,和他们同桌的都是华家的人。若星差点儿坐不住了,有些受宠若惊,无端端怎么就加入到别人家的“家宴”中了。
褚沐綦举杯向对面的华家老夫妇,不料只刚把杯子举起,就被他“嘭”一声重重地放下,一手撑着额头,暗自咬紧了牙关。
这一下惊到了一桌子的人。
“沐綦你怎么了?!”若星一下抓着他的手臂,焦急地问着又伸手欲试试他的额头,褚沐綦却反抓住她的手,嚅着唇小声道“没事。我没事。”
“褚先生不舒服吗”华母问。
褚沐綦揉了揉眉心,抬首又以一副绅士的样子淡笑说“抱歉,华夫人,我没事。”若星感到他握着她的手都在使力,手被他握得生疼,褚沐綦像是在刻意忍着什么。
褚沐綦转头看向若星,眼前又是一片朦胧水汽。“我们出去透透气。”
“哦,好,好。”若星直勾勾地看着他,嘴里连连应着。
又对华家老夫妇道“抱歉。”
虽然看不清楚,褚沐綦却感觉到了若星的视线。笑着说“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若星眨了眨眼,还是道“你不舒服,要不不出去了,上休息室好吗?”
“我没什么事。”褚沐綦端着酒杯率先站了起来。
若星也跟着站起来,手一直扶着他一边向外走“这儿人多空气不流通,我们到阳台上透透气。别走太远。”
褚沐綦便任由她拉着,在她身后蹙紧了浓眉,从宴厅到阳台不过一条十来米的通道,他却愈发有种窒息的感觉。
“你真的没事儿吗?”若星心疼地摸摸他的脸“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褚沐綦宽慰她“当然没事儿。或许是这酒太烈。”她不知道华赫的婚宴上,根本未置烈酒。他只能骗她以转移她的怀疑。
——阿若,你叫我怎么舍得告诉你。
若星轻而易举地夺过他的酒杯,板起脸凶他“那你还喝!”
褚沐綦还接着打趣儿道“度蜜月陪你跑了那么多地方,人老了身体没以前好了。”
她轻拍了下他的胸膛,以为他真的是没什么,也渐渐放宽了心。“你才三十几岁哪儿老了!”
“过不了几年就不年轻了,我的年龄”顿了顿,视线似乎慢慢转为清晰,褚沐綦松了口气,温柔地揽她进怀,吻了吻她的额角。“不过阿若,以前,我还没等到你时,我不敢老;现在我等到你了,我怎么舍得老。”
只是这一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老,和生命的消失,有时候并不一定会同时降临。
褚沐綦和若星还是先回了,车里,若星听褚沐綦说,赫涟要嫁的那个男人,有四分之一的爱尔兰血统。
后来,若星告诉了褚沐綦,其实挑婚纱那天,赫涟又跟她说了几句话,赫涟说,我这次是一定会嫁给他的,并且,嫁过去后,我会和他到英国定居。这辈子都可能不会再回中国了,更有可能,不会再回c市
褚沐綦和若星先告了辞,来人接了他们回到褚宅,褚沐綦却称公司有急事,不等若星说什么,车子就绝尘而去。
司机闻言,以为褚沐綦真的要去樊爵,车子正拐向通往樊爵的那一路口时,司机却听褚沐綦用低沉的声音缓缓道“不去公司。私家医院。”
“先生,报告出来了。”褚家的私家医院专门辟了一个宽敞的会客厅,此时,林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更有痛心。
褚沐綦靠坐在大班椅上沉默了许久“说。”
“都超过了正常值。先生”
“好,我知道了。”褚沐綦似乎连苦笑的力气也耗尽。
“这件事,单总也知道了。”
“嗯。”“太太那边——”
“一点儿风声也不能走漏!”褚沐綦蓦地转过大班椅,语气笃定。良久,他似喃喃自语道“不能让她知道。”
林南伫立原地一动不动,迟疑了会儿,终究还是对着褚沐綦鞠了一个九十度的深躬,声音浑厚坚定。
“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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