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笔锋从纸上抬起,他才从某种玄而又玄的境界里脱离,汗水顺着下巴滴在纸上,晕出浅灰的颜色。
闵吉低头看自己画了什么鬼玩意儿,接着陷入沉默。
的确是画过千万遍的笔走游龙啊,他娘的……他在纸上画了一道呪符!
闵吉下意识就要将卷子毁尸灭迹,打算重画一张。
一只熟悉的手将卷子从他桌子上抽走。
闵吉抬头一看,惊悚地发现他家先生就站在他身边。
车山雪来了好一会儿了,毕竟他作为病人在供奉观没什么事情做,只好出门用自己当鱼饵钓鱼。他断定冬试考场一定是所有人目光所在,于是又来晃了一圈,寻着气息摸到闵吉身边,想看看他考得怎么样。
卷子上的图案车山雪是看不见的,不过在他指尖触及未干的墨迹时,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剑意挣扎刺向他。
“还不错嘛。”车山雪开心说。
他一开口,就把旁边看书的四徒弟和发呆的三徒弟惊醒了。
之前只是隔着人群遥遥地望了一眼,转头车山雪就消失不见,此刻一抬头,发现师父就站在身边,无论是惹祸精还是书呆子顿时都热泪盈眶,伸手抓住车山雪的袖子,齐声道:“师父!”
“哎——哎?”车山雪茫然,“你们是谁?”
李乐成:……
宫柔:………………
“咦——?!!”
***
“那边在吵什么?”有长老听到了李乐成和宫柔的惊叫,不满地寻声去看。
他的视线正好忽略了身边一个卷面上空白一片的考子。
若仔细看,长老可能会发现此考子面容老成,绝不像青城规定的十三到十七岁。
今日来参加冬试的考子,如此人这般面容老成的还有不少。
青城几日前在登记的时候,已经为今年这一批考子摸过了骨龄,其中并没有超龄之人。今天上山的每一个考子相貌同登记时一样,和户籍所在地官员所写推荐里的样貌描述也一样。青城的外门弟子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只觉得今年长得老的考子不少,并没有注意到异常。
那位长老转身向着车山雪他们的方向走去,才迈几步,耳旁突然听到怪异地咔嚓响声。
他转身,见到近百个考子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一个木人桩似的机关和他们立在一起。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机簧转动,弓弦拉紧,每个木人桩上都冒出了数百枚蓝幽幽的箭头,瞄准着四面八方。
“武夷楼的木人炮?”识货的长老大惊失色,“怎么带上来的?!”
“呵呵呵呵……”一个站起来的考子冷笑,他没有回答长老的惊问,而是把手放在木人炮开关上。
这些人下一刻齐声高吼。
“为大国师报仇!去死吧!!!”
若不是和和镇选人时除了摸根骨还加上了笔试,以闵吉的根骨是绝对挣不到这个参入冬试的资格的。
闵吉的根骨差到无论青城长老们出什么考核题目也无谓的地步,所以,在一群毛毛躁躁的少年少女里,他竟然靠着淡然态度吸引了不少长老的目光。
“哎,”一个长老感叹,“今年进冬试的考子,似乎又比两年前差了不少。”
“是啊,”另一个长老应和,“也不要求他们都是像掌门那样的奇才,可是连风仪容止做得好的也没几个,保持安静听人说话也不行,真是……”
人群里,宫柔的耳尖动了动,对自家三师兄道:“我恍惚回到了鸿京的供奉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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